“她防卫什么了?我对她什么都没做。”大叔冷哼一声,视线落在宋灿握着的手机上,“再说了,她要真是正当防卫,你心虚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程黎冷冷道。
“我做什么了呀?”大叔睁大双眼,一脸冤枉道,“我不过是扶一个喝醉的人过来洗把脸清醒一下,莫名其妙就被你揍了一顿,我脸上的伤就是证明。你呢,你有什么证据?”
周扬朝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不疾不徐地伸出食指,朝斜上方一指。一个摄像头安装在侧门之上,正亮着红灯。
“如果这个也没拍到关键,我们会去联系媒体。”周扬朝睨他一眼,“要是你是某个公司的高层,或者有人知道你属于惯犯,恐怕对你造成的影响不比拘留小吧?”
不知是他的话切中要害,还是话中的威胁令人胆寒,对方的脸色愈发灰败,终是不再吭声。
周扬朝给宋灿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手机还回去,然后拉着程黎向门口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待两个女生通过后,他撑住门转向里面的人,侧脸隐在阴影中,语气冰冷透骨:“你最好别想着报复,不然我保证,最先身败名裂的,绝对是你。”
门在身后合上,将那条幽暗的走廊彻底隔绝,面前是明亮的橱窗与宽阔的通道。里外仿佛两个世界,见不得光的不堪就此被掩埋。
程黎木然向前走着,虽不至于脚步飘忽,却感觉如同身在梦中。头晕晕乎乎的,脑子转得很慢,也不知是因为醉意渐渐涌了上来,还是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
周扬朝察觉到她的异常,问宋灿:“她喝酒了?”
“嗯,我一不留神,那瓶梅子酒被她喝了一大半。”
“你们现在回家吗?”
“你俩先回吧。”宋灿瞥了一眼周扬朝还握在程黎手腕上的手。
程黎并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只是有点担心:“一起走吧,万一你一个人又遇到刚才那个混蛋。”
“其实,”宋灿欲言又止了一番,小声道,“程嘉彦快过来了。”
程黎怔怔地看了她良久,思维才终于跟上:“哦,你们要约会吗?”
宋灿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脸腾地红了:“本来打算我们三个一起看电影的。”
“那你们看吧,”程黎眼睛直盯着地面,慢吞吞道,“我想回去了,我有点累。”
见状,周扬朝跟宋灿道了别,拉着程黎朝电梯走去。
看到周扬朝按了负二层,程黎疑惑地偏过头:“你是不是按错了?地铁在负一楼。”
“我开车过来的。”
程黎大脑缓慢地运转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过来?”
“你又不想见我,那只能我来找你了。”周扬朝注视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
出了电梯,为了配合她的速度,他脚步放得很慢。
“我没有不想见你,我是生气。”程黎现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昨天看到我都不理我。”话尾带了一丝委屈,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姑娘,完全看不出刚刚她还将一个男人按在地上打。
周扬朝从未见过如此不设防的她,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这个等你清醒一点,我再跟你细说。”
“我现在很清醒。”程黎正色道,“我都知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是你问了我弟,他跟灿灿一直在联系,然后告诉你的,对不对?”
听着她头头是道的分析,周扬朝是真搞不清她喝醉之后的状态了,只得顺着她的话说:“嗯,确实清醒。”
谁知下一秒,程黎又气恼道:“你又跟程嘉彦串通勾结!你俩这是狼狈为奸,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她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周扬朝听着想笑,但怕她更加恼怒,强忍道:“是,我已经在反思了。”
两人走到停车的位置,红色法拉利一如既往的鲜艳夺目,如一道耀眼的警示灯刺激着程黎的神经,唤起她最不愿面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