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出声,直到驶上高架桥,不再颠簸,腾出一只手拨通何时了的电话。
好半晌,那端接听,“薛助理转达你了。”
“你同意了。”
她反问,“为什么不同意?”
窗外是灰白色调的楼厦,连绵无尽,陈崇州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微微蠕动,他压低声,“当面谈。”
“哪天。”
“明天。”
何时了在赛道附近的观众席,场中疾驰而过的摩托轰鸣震天,“你是不是要反悔。”
陈崇州垂眸,沈桢已经醒了,窝在他胸口,浑身懒洋洋,他当即挂断,抱起她,“困吗?”
“宋黎五个月才嗜睡,我也太早了。”她埋怨,“你去好久。”
“到病房探望我母亲。”他手捂在她腹部,“很快会动了。”
沈桢顺着他手,目光也停落上面,“廖坤告诉我,四个多月胎动,六七个月就开始浮肿难受了。”
陈崇州眉眼带笑,一点点抚摸着。
“宋黎怀了儿子,叫皮皮。”她紧挨他,“我们叫什么?”
“稳稳。”
沈桢重复了一遍,“那大名呢?”
他托着下颌,神情散漫,“你喜欢什么。”
“陈翠花吧。”她郑重其事,“名字土,好养活,老一辈的习俗。”
陈崇州没理,闭目养神,“你怎么不叫沈翠花。”
“我小名叫苹果啊。”
他睁眼,她一脸认真,“我十岁之前没叫过大名,叫苹果。”
陈崇州蓦地发笑,“这名字行。”
“那女儿叫阿克苏,男孩叫黄元帅。”沈桢越琢磨越喜欢,“又洋气,又有大将之风。”
他淡淡嗯,“挺好。”
她仰面看着他,“真的吗?”
陈崇州低下头,亲吻她嘴角,“真的。”
第115章不愿意
车开回富江华苑,沈桢去卧房收拾行李,陈崇州带着薛岩去书房,暖气烘得热,他松了松衣领,“何鹏坤有动静吗。”
“我一直监视何鹏坤,他的确约了陈董商议,不过周五的董事局会议上,陈董并未提议由您担任董事,显然,不太扶持您。”
“何鹏坤的分量不够,要加码。”陈崇州反手叉腰,挺直背,活泛脖颈,“陈渊暂时顾不上我,必须速战速决,他一旦出手阻止,他的党羽比支持我的董事多,也许说服父亲彻底作罢了。”
薛岩神色担忧,“一周内有转圜余地,您经手的项目以及安插在各部门的耳目,今天下午陈渊回归后重新大洗牌,迫不及待扫除您的痕迹,他这样彻查,海外的账户会不会露馅。”
“他从未怀疑富诚,也笃定我不敢动手脚,所以不会查。我用晟和交易程世峦,他以为我的目的是保全母亲,事实上,二房的生死存亡在我眼中根本不重要,重要是我的存亡。紧要关头,这一切都可以舍弃。”陈崇州绕过办公桌,走向窗台,玻璃缸内的燕尾鱼死了大半,肚白漂浮在水面,他面无表情捞出,丢进垃圾桶,“晟和存在巨大的商业漏洞,万一东窗事发,在谁手中,谁要给父亲替罪。我费尽心机拿到晟和的管理权,又无故归还,陈渊必然起疑,以程世峦和母亲的私情做借口,他才会相信。即使最后牺牲掉二房,换取晟和在他手上爆雷,于我而言也值得。”
薛岩心脏不由咯噔,陈家的男人个顶个的狠决,什么情,什么义,都抛得下。
能成大事,亦是冷血寡恩。
“您急于成为董事,可倘若二太太因为孩子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