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影手骤然捏紧,“我要见陈崇州。”
领队不耐烦,“该你见的时候,自然安排你见。”
下属将她带出餐厅,押向路旁的警车。
对面的短发太太扒着橱窗瞧热闹,“这星期要举行婚礼,请柬也发了,够难堪的。”
“她曾经是应酬场的交际花,在金钱上栽跟头,谁都会相信。”孙太太幸灾乐祸,“男人之间算计夺权,互相扳不倒,背地里朝女人开刀,新婚太太是企业的门面,撕破了门面,给陈智云重磅一击。我男人私下说,陈政的二公子奸诈得很,果然,亲叔叔又如何?挡了他的道,照样不手软。”
安太太不解,“陈二爷旗下有公司,他没必要争夺陈家的产业。”
“陈政即将退位,大房不受宠,二房没名分,陈翎从政,商场的铜臭气分毫不染,只剩下二爷,既是陈老爷子的嫡系,又精于经商,他动夺权的念头不是很正常吗?看似女人是祸根,其实他们压根没把女人当回事,不过是借题发挥。”
距离警车四五米,泊着一辆银白捷豹。
茶色的玻璃,挡住了光。
倪影挣扎着冲过去,近乎失态踹驾驶门,“陈崇州!你要逼我坐牢吗?”
车窗缓缓降落,浓稠的烟雾溃散,霓虹迷离,华灯初上,那张面孔笼罩在一片灰飞烟灭的深处。
陈崇州斯文俊雅一如既往,胜过长夜灯火,然而这一刻,倪影却感觉无比陌生。
“倪女士,你涉嫌妨碍公务!”男人从腰间取下手铐,正要动手,为首的男人拦住,“取证阶段,没定罪,不能戴。”
男人懊恼,“她刚才要逃跑!”
领队小声提醒了一句,男人蹙眉,松开倪影。
她胳膊探进窗户,揪住陈崇州的衣领,“你彻底不念旧情了?”
他漠然的视线定格她脸上,“澳门那晚,如果我不救你,你应该了解赌场收账的手段,你扛不扛得住。”
倪影摁在他胸口的那只手猝然收紧,“是你自愿帮我,可你现在利用它反咬栽赃,这是你所谓的念旧情?”
他拂开,继续沉默。
倪影不死心,“你需要沈桢的孩子巩固二房地位,从陈政的手里分割产业,对吗?你怪我破坏了你的大局,你的利益。”
陈崇州衔着烟蒂,目视前方,“不为其他,只为那是我的种。”
她仅存的希望倏而幻灭,完全僵硬在那,红着眼眶,“你为了沈桢,决意毁掉我是吗。”
“倪影,我放过你几回了。”他凝视她。
四目相望,一缕雾霭升起,覆灭在他眼底,青白,焦灰。
一寸寸,化为粉碎。
倪影含着泪,“我为什么害她,你不知道吗?”
陈崇州收回目光,重新点燃一支烟,“你我到这一步,无关任何人。”
“没有沈桢,你不会这样。”
他闭着眼,灰烬坠在西裤,如同破裂的一切,“是你亲手造成的。”
“你连陈智云都不顾忌了?陈翎回归,他一向支持长房,陈渊的势头接下来肯定越过你,何佩瑜不争气,她那点底细你一清二楚,垮台只是早晚而已。你明目张胆毁我,沈桢怀孕的消息也瞒不住,何鹏坤知晓你如此荒唐,令他颜面无光,你不怕内忧外患吗?”
陈崇州掐了烟,抛出车外,“一码归一码。”
“我和他是夫妻,他会坐视不理吗?”倪影伏在窗口,“富诚与晟和全部掌握在陈渊手中,失去陈智云的辅佐,你还有什么资本和陈渊斗?”
“没资本。”他对准车顶,喷出最后一口雾,眼神掠过便衣,“你们等什么。”
领队挥手,便衣控制住倪影,推向前排那辆警车,她回过头,“陈崇州,除非我永远囚在里面,否则你今天的无情无义,我会加倍还给你。”
她坐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