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放权,陈夫人也一向在乎地位,所以信与不信,不是您三言两语决定。郑董在包厢,他是您的人,您说服得了他投票,我自然相信。”
董事局的九位董事,始终坚定不移在陈崇州这艘船上的党羽,便是肖徽。
而肖徽在生意场素有“笑面虎小诸葛”的称号,和蔼可亲的面目,一肚子蔫损阴招,这点与专擅阴谋诡计、表面却与世无争的陈崇州不谋而合。陈政倒是相当器重肖徽,毕竟商场变幻莫测,喝血嚼骨,拼得不是心慈手软,而是毒辣不仁。
故而富诚旗下那些不与人知的商业渠道,全部是肖徽亲自经手。
他也心知肚明,自己的邪门歪道难登大雅之堂,倘若陈渊上位,道不同不相为谋,第一个会料理了自己。
与其讨好嫡系的长子,不如讨好不被器重的陈崇州,他们完全是一路人。
“肖董这么疑心我,又何必赴宴呢?”陈渊解了西装扣,挽在臂弯,“肖董难道不是冒险赌一局吗。万一赌赢了,老二顺利继承陈家,肖董作为他的功臣,飞黄腾达也指日可待。”
肖徽眯眼,流露出贪欲。
陈渊顿时有把握。
贪婪的人,往往逃不过精心装扮的陷阱。
“肖董和老二狼狈为奸,富诚唾手可得,我哪是你们联合围攻的对手。”
肖徽大笑,“狼狈为奸,这可不是好话啊。”
“狼和狈,圆滑奸诈,伺机蛰伏,狮子老虎庞大,在敌人的猎枪下暴露目标也大,我是夸奖肖董。”
“其实讽刺我与二公子狼狈为奸,我反而安心,证明您憋着一口怨气,无从发泄。”肖徽得意,“看来二公子捏住了您的把柄,您不得不让位。”
陈渊冷笑,踏入对面的包厢。
肖徽看着他背影,也噙着一丝冷笑。
电话中陈渊和郑董交涉过,郑董也明白他的来意,碰面后没有多言。
肖徽坐在一旁,“老郑啊,大公子的意思你有数了。辅佐二公子上位,富诚的发展有益无害。你我虽然是元老,到底为陈家和董事长效力,说白了,高级打工仔而已。谁执掌大权于咱们而言不重要,他有赚钱的买卖,有羽翼丰厚的盟友支持,确保富诚屹立不倒,最重要。”他分别斟了酒,“二公子有这份本事,老郑,你应该收起成见。”
郑董静默,神情凝固。
他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二房所出的陈崇州,名不正言不顺,何佩瑜嚣张跋扈得过头,和原配江蓉斗了一辈子,在富诚闹得人尽皆知。
论贤惠识体,陈政的两位太太都不沾边。
可终究江蓉是长房,何佩瑜根本谈不上是陈家的人。
“我不赞成。二公子的母亲没有名分,二公子只是一个私生子,他继承家业,对外如何公布呢?这不是荒谬吗。”郑董义正言辞,“周五的股东大会,我不会投票,他不够资格。”
“那你想怎样?”肖徽恼了,“是大公子让位,不是二公子篡位,皇帝不急,急死你这个太监了。”
“肖徽,你打着什么念头,我一清二楚。你是二公子的狗腿,你以为董事长不知情吗?”
“郑世伯与肖董都是富诚的肱股之臣,没必要彼此敌对。”陈渊打断他们,从中圆场,主动给郑董点烟,后者挺恭敬,又掏出打火机给他点,“舍弃董事长的位置,实在太突然,您是否有难言之隐。”
陈渊吸了几口烟,“我和万宥良明面没有撕破,但退婚确实得罪了万家,我不希望牵连富诚。再者,崇州与何家结亲,华尔集团是省里的头号央企,深受上面扶持,崇州是私生子,更是何鹏坤的女婿,他担任董事长对富诚有莫大的助益。”
郑董仍旧一言不发。
***
沈桢次日晚上陪市场总监在酒楼应酬完,回了一趟婚房。
由于长久不住人,房间潮浸浸的,隐隐夹杂着灰尘的气味。
她摸索壁灯的开关,猝不及防的“啪嗒”响,一缕橘光吞噬了黑暗。
沈桢吓得尖叫,捂住胸口,仓皇退至门外。
揭过微醺的光影,她勉强看清沙发上侧卧的男人。
他衣冠规整,短发也梳理得利落,半张脸裸露在灯下,仿佛一块儒润无瑕的白玉。
这里黯淡的一切,都无法覆没他的风华毓朗。
沈桢委实没料到他在,下意识要走,扳门栓的一霎,背后传来一句,“小偷吗。”
磁性而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