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州鼻梁埋在她颈窝,气息滚烫似火,“和好吗。”
沈桢没理,动作麻利炝锅,焖ròu,淋酱汁。
扣锅盖的瞬间,她目光停在他手背,陈崇州的筋脉很深,仿佛镌刻,一条条凸起,粗而有力。
她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干干净净的男人,皮肤和骨骼像涮洗过一般,一寸不多,一寸不寡,精致得无可挑剔。
甚至他的指甲,衬衫袖的褶缝,纽扣边缘,皆一尘不染。
“为什么和好。”她清洗葱姜,掀盖,一洒。
陈崇州很迷恋这一幕。
暖融融的橱灯,温软的沈桢,香味四溢的宵夜。
他没有概念一个家庭的模样。
亦没经历过。
自记事起,陈政有名正言顺的夫人,长子。
他仅仅是泥泞的夹缝中,一株暗无天日的荆棘。
陈崇州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浸泡在唾弃,谩骂,轻视,与无尽的荒唐。
他拥紧沈桢,“因为喜欢。”
“你真喜欢我吗?”她手肘抵住他腹部,隔开距离,不愿同他纠缠太密,“陈渊解除婚约了。”
陈崇州皱了下眉,这节骨眼提及他,明显是源于万喜喜那档事。
“你觉得他为了你?”
“我没那么觉得。”
台灯投在地板,迷离的光影摇曳,他时而清晰,时而晦暗,连同她的影子,也一并沉沦。
“我不理解倪影的存在,不理解你这样无所不能,却迟迟给不了我和孩子一个公道,不理解陈渊轻而易举取消联姻,你却做不到。你要我等,我等来什么?”
“没有你想象那样简单。”
“很困难吗?可是陈渊打破了困难,他行,你不行。”沈桢盯着他,“你其实选择了于你而言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家业与权势。何佩瑜败了,你禁不起再败一次,否则二房彻底倾覆了。何家是你目前在富诚站稳脚跟的唯一捷径,唯一王牌,尽管你不肯承认。”
陈崇州伫立在那,映在他面孔一半的光亮,一半的漆黑,他情绪若隐若现,如同被勒住,捆绑住,失了魂魄。
沈桢摆脱他的桎梏,“菜烧熟了,我回去了。”
他拽住她手,“我跟何时了会有结果的一天。”
沈桢风平浪静,“与我无关。”
陈崇州发力,险些拽倒她,禁锢在臂弯,“哄不好了,是吗。”
“你放开。”
他一字一顿,“我并不是选择家业和权势,沈桢,我没有不选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