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而入。
“你们在干什么?”
陈崇州抻了抻衬衫的细褶,随即走上前,“伯父,您没休息。”
“休息得了吗,吵得我不得安生。”何鹏坤越过他,端详何时了,“你们动手了?”
她如同什么没发生,主动粉饰太平,“我手滑,台灯线折了。”她挽着陈崇州的胳膊,“崇州的风度哪会对女人动手呢,我对他动手还差不多。”
何鹏坤没怀疑,训斥他,“八百年见不着你,你可真是日理万机。”
陈崇州气定神闲解释,“富诚公务多,始终抽不开身,何伯父见谅。”
“现在腾出空了吗?”
他缄默。
何鹏坤下楼,“我们谈谈婚事。”
陈崇州拂开何时了,“最后一次。”
她深吸气,“什么最后一次。”
“你招惹她。”
何时了面无表情,“和别的女人名义上的未婚夫纠葛不清,让她认清现实知难而退,我错了吗?”
“何时了。”陈崇州似乎心不在焉,却字字诛心,“富诚董事长的位置,我暂时没打算争,董事局要罢免就罢免,我不介意。所以联姻与否,我自己做主,陈家奈何不了我。体面离散,还是撕破脸皮,我劝你掂量清楚。”
何时了攥紧拳,眼睁睁目睹他离去。
脑海回放那句——陈家奈何不了我。
他在下通牒,警告她安分,少生祸端,目前连陈政也压不住他。
何时了迟迟没有动弹。
客厅内,何鹏坤亲手煎着茶饼,示意陈崇州坐下,“喝茶失眠,茶饼不错,添了百合枸杞,很宁神,你尝尝。”
他咀嚼着滋味,“是不错。”
何鹏坤这才开始正题,“杂志刊登你当众求婚,属实吗。”
陈崇州拿方帕擦手,“您认为呢。”
“你不是哗众取宠的性子。”何鹏坤用镊子将茶饼一块块夹到托盘内,“我猜应该是时了授意媒体报道,催你尽快给她交待。”
他笑了一声,“什么也瞒不过伯父的慧眼。”
“时了的底子清白,才华横溢,年初刚评级为国家一级舞蹈演员,她是何家的门面,她委屈了,难堪了,何家更难堪。”
陈崇州坐姿周正,“何伯父的意思,我令何家难堪了。”
“难道不是?”何鹏坤态度不友善,“你拖延婚期,时了心里苦闷,去酒吧买醉,那些照片闹得满城风雨,她是国家舞剧院的编制演员,名誉何其重要,何家丢不起人。”
他顺水推舟,“既然伯父明说了,我也直言,我与何二小姐结不了婚。”
何鹏坤闻言,顿时翻脸,“好啊,当上董事长了,羽翼丰厚,底气也足了!”他反手一掀,茶几的果盘水杯滚了一地,烟灰缸的碎片剐过他脚踝,雪白的袜子割破,刺出一缕血痕。
佣人噤声,躲在厨房门后。
陈崇州不慌不忙起立,“伯父,您消气。”
何鹏坤怒不可遏,“我女儿配不上你吗?你母亲无名无分,你无非是陈家的私生子,正经的台面都上不去,权贵大户家的千金哪个肯嫁你?我女儿不嫌弃你,我与她母亲也认可你,你竟然挑三拣四,欺负我何家没儿子出头吗?”
他垂眸,敛去眼底的风起云涌,不言不语。
何鹏坤的夫人在客房听见这番昏话,闯进客厅,拦住他,“鹏坤,你糊涂了!”
她紧接着圆场,“崇州,你伯父着急你们的终身大事,不是怪罪你,你千万别搁心上。”
“我就是怪罪他!”何鹏坤火冒三丈,“原本陈政撮合他与时了,我根本不喜欢一个外室生下的儿子,是陈政满口答应,对两房一视同仁,甚至为安抚我,扶他进驻董事局,他继承了家产,马上摆出过河拆桥的面目,当我何鹏坤是垫脚石吗?”
何夫人推搡他,“年轻人之间谈恋爱,他们有分寸,你掺和什么?”
何鹏坤瞪眼,“时了被他折磨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