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诊所只有两层,一层三个房间,他所在的是问诊室,旁边一间是输液室,另一间是手术室。
手术时间很长,但鲁道夫很有耐心。
三个小时后,鲁道夫才见到杜立特医生走了出来。即使戴着口罩,鲁道夫也能看到杜立特医生脸上的疲惫。
“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刚刚是个大手术吧,这么久才出来。”
杜立特医生一边在水池那洗手,一边说到:
“是啊,是男爵城堡的骑兵。
一个愚蠢的年轻人,一定要用自己年轻的身体去博一个前途。
年轻人啊,不要那么拼命。身体出了毛病,后半辈子变得糟糕透顶,只白白便宜了那些雇主,那些雇主可不会在病床前端屎送尿。
现在他腰断了,即使不至于瘫痪,但他用身体换来的钱,绝对不够他后半辈子养伤的。”
“这就是生活。”
“是啊,这就是糟糕的生活。”洗好手后,杜立特医生问到:“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鲁道夫回道:“我在救济院做义工,来诊所给救济院备一些感冒药和发烧药。”
“哦,救济院啊,我说先生您怎么这么有耐心。”
杜立特让一名护士拿着药盘,去备药了。
“你也是托尔矿业的人?”
听到杜立特医生的询问,鲁道夫有些疑惑:
“托尔矿业?不是啊,我在救济院工作,是来考察和学习加塞镇救济院的经验,方便回去后也开一家救济院。”
杜立特医生不再说话。
鲁道夫觉得气氛不对,忍不住问到:“您为什么第一时间说我是托尔矿业的人?”
杜立特医生低头写着医嘱,头也不抬的说到:
“只有上层人士才会强调他们热心慈善,因为他们做了太多亏心事。
托尔矿业资助了救济院,我想是因为他们心底也会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上的不安吧,需要用一些慈善事业,来强调他们是好人。
慈善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提供的是一种情绪价值。因此他们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在做慈善。”
鲁道夫觉得,这位医生对托尔矿业公司的观感很差。
就在鲁道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进入了诊所。这个人鲁道夫还见过,是昨天见过的矿工奥托。
奥托没有认出鲁道夫,他坐在了杜利特医生的对面,说到:“咳血严重了。”
杜立特医生没有用任何问诊手段,只是说到:“没有再看的意义了,你在矿上干了半辈子,重度矽肺,伴随着肺结核和肺癌。”
奥托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难过,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那我还要戒烟吗?”
“你正在从百米高的悬崖上摔下去,都这时候了,还用在乎悬崖下还有一颗小石子吗?烟的那点伤害,对于现在的你可以忽略不计。我更建议你多抽一些,心情好对现在的你更重要。”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奥托拿出了烟,走到诊所外后,点起了香烟。
鲁道夫看着奥托的背影,问到:“他为什么不离开铁矿?”
“都说加塞镇的铁矿快要采光了,他不趁着这时候多挣些钱,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