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
宫村老师是福利院的负责人,所以,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不敢给那群孩子晚饭吃。
孩子们见宫村老师回来,饿着肚子请求宫村老师原谅。
宫村老师心软,叹了口气,“大家一起生活在这里,相依为命,互相帮助,这才是我希望看到的。可是你们总是欺负夏树,不惩罚你们,你们就不会长记性。”
孩子们慌忙解释,“老师,我们没有欺负她,她,她是扫把星!她害死了父母,也会害死我们的!她是有那种奇怪力量的怪物!”
宫村老师原本的那点心软荡然无存,生气道:“你们不仅砸伤夏树,现在还胡说八道!今晚别说吃晚饭了,你们还要把思德篇课文抄一百遍,明天早上交给我!”
“夏树,别害怕,被欺负了就告诉老师,好吗?”宫村老师对一直瑟缩着他身后的七里夏树温和地说。
七里夏树垂着头,紧张地点头,“……嗯。”
看起来很可怜。
宫村老师看着心疼,叹了口气:“回去休息吧,没事的,老师不会把你赶出去。”
从始至终,七里夏树都保持着可怜的神态,那群孩子只能愤恨地瞪着她离开的背影。
拐进了楼梯,七里夏树才结束了缩着脖子的状态,悠闲自在地上楼。
福利院的宿舍楼是三层楼。
七里夏树的宿舍在二楼,那群孩子也在二楼,不过他们现在还在楼下接受宫村老师的责骂。
所以此时的二楼,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只有七里夏树一个人的。
但是当她从楼梯上来,看到了静默站在楼梯口的夏油杰。
他眉眼安静,站在光线投下来的背面阴影里,在听到她上楼的声音后,目光转了过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像是等了她很久。
七里夏树与他短暂的对视一秒,若无其事的避开他,朝着宿舍走过去。
“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在她经过的时候开口。
七里夏树其实并不想搭理他,却在那一秒里意外的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轻润,柔和,跟这灼灼盛夏的燥热不同,他像是一条流淌而过的河流。
干净得愈发映照着她满身污秽有多低劣。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略一侧头,看了他一眼。
而后仰着脸笑得明艳,“新来的?”
夏油杰没回应,他的沉默似乎是在等她解释。
七里夏树扯着嘴角,即使额头缠着绷带,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好看。
她唇角扯着笑,愈发潋滟灿烂,“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你才来就让你看到这种不友爱的事,不过呢——”
“想揭发就揭发,对我说教就免了。”她歪过头,灿烂无害,“想跟我套近乎也免了。”
她说完就转回头,发梢跟她的背影一样散漫,没有一点留恋。
“你不怕我揭发?”夏油杰看着她的背影说。
“那个啊,”七里夏树略一侧头,停下来,懒洋洋地说,“你尽管揭发,宫村老师不会信的。”
夏油杰微微蹙眉,“为什么那么肯定。”
七里夏树回头,对他灿烂一笑,“因为同情弱者是人类的本性啊,我额头受了伤是事实,那么我只要随便委屈一下,自然就会有正义的拥护者站在同情的那一端了,至于真相么——”
“那种东西在同情和弱者面前一文不值。”
她指尖卷了卷垂落下来的发梢,缠满手指,又松开。
再抬头时,笑意明亮又恣意,将那张漂亮的脸孔洋溢得像个祸乱人间的小恶魔,偏偏她语气无辜又散漫,仿佛在说个最普通不过的笑话。
过了一会儿,他的沉默和执着让七里夏树感觉无趣,她收起了近乎挑衅的灿烂笑容,警告道:“总之,少管我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