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奶奶拍了半天门,总算想起来儿子就住在对面的小洋楼,急忙跑过去班搬救兵。
听说向家出事了,向帅他们也匆匆跟了过来。
当向前进用钥匙打开大门,就见着龙靖跪在一楼的大堂里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一边哭一边叫着“阿妈”。
“舅舅,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惹阿妈生气。但是我真的太难受了……呜呜呜……我想回家,我想阿爹了,我都好久没有看到我阿爹了。”
抱着向前进的小腿,龙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向帅看着满身狼狈的龙靖,心里说不出什么味道。
大人们总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可是从来没有问过孩子愿不愿意接受。
好不容易在向前进的调解下,这对冤家母子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向红梅答应过年的时候要么他们回版纳,要么让龙靖的阿爹来上海,总之他们一家三口会团聚在一起,这才让龙靖乖乖点头,答应会好好上学,再也不闹了。
第二天向前进和向红梅拎着大包小包一块跑了一趟学校。面对一桌子都放不下的礼物,班主任总算息怒,松口允许龙靖继续回来上课。
只是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他再敢犯浑,学校绝对开除,没有二话。
经过这场闹腾,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但向帅却觉得这一切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以他对龙靖大表哥的了解,这家伙对“自由”的向往胜过一切。
那话怎么说的?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现在暂时的蛰伏,说不定是为了将来的“胜利大逃亡”做准备。
上个礼拜向帅在路口遇见他,只见小家伙背着个书包坐在上街沿边,迷茫地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副丢了魂儿似的表情。
他不想回家,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一个原本在青山绿水之间,被苍天大树环绕的山林之子,如今却不得不被困在都市的水泥丛林里。那双黝黑的仿佛映出湖水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灵动的神采,变得木然呆滞。
想来也真是可怜。
这两天卓文来到向家小住,向前进想着他俩一个年纪应该说得来,就跟向奶奶说让龙靖每天吃完晚饭到小洋楼放松一会。
他怕龙靖在这么一个人待下去会出事。
幸好龙缙和卓文一见如故,两人每天下课后都在客厅里打游戏。面对这《街头霸王》《冒险岛》《马戏团》各种像素游戏,龙靖那拧巴许久的眉头终于稍许展开。而自打乐天生病后就放在角落里积灰的游戏机也焕发了第二春。
向帅和明哲踏进客厅里,惊讶地发现他俩今天居然没玩游戏机。
龙靖正抱着白猫茯苓坐在地毯上唱歌。
卓文坐在他对面,两手托在下巴上,听得入迷。
龙缙是用傣族话唱的,他们听不懂歌词,只觉得曲调悠扬婉转,一咏三叹。龙靖的嗓音仿佛带了磁性,唱出的歌声一会儿如小鸟喋喋,一会儿如瀑布潺潺,再来又似水排江岸,拨得人心弦荡漾,柔软的可以掐出把谁来。
别说向帅,就连挂在窗口的画眉鸟都听呆了,不住地转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寻找歌声的来源,时不时地发出“秋”地一声,应和着这春水一般蜿蜒流淌的南国小调。
“想不到向叔叔的外甥还有这一手呢。”
明哲饶有兴致,双臂环抱在胸前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