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生顺着王兵手看过去。
林知绎抱着卷卷站在路边光秃秃梧桐树下,视线一对上,林知绎低头看向卷卷,弯起嘴角和卷卷说话。
周淮生愣了足足半分钟,回过神后连忙放下饭盒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卷卷身体不舒服吗?”
卷卷伸出手要周淮生抱,周淮生走到一边拍了拍身上工作服,然后才回来抱住卷卷,林知绎脸色不是很好,但语气却不像平日那般刻薄,他把手上便当袋塞给周淮生,说:“带了份老鸭汤给你,你趁热喝。”
“不、不用了。”
“不要我就扔了。”
周淮生立即接了过来,“谢谢。”
卷卷把小手放在周淮生脸上,试图用掌心温暖捂热他爸爸脸,可是怎么也捂不暖,他突然很难过,搂着周淮生脖子哭了出来:“爸爸,你为什么不要卷卷了?”
林知绎诧然地望向他。
周淮生握住卷卷小手,“爸爸怎么会不要卷卷?”
卷卷委屈地控诉道:“你出来都不带上卷卷。”
周淮生哄他:“因为天气太冷了,卷卷出来会感冒,而且叔叔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卷卷抽抽搭搭地说:“想要你和叔叔一起陪着我。”
林知绎别过脸,手插在口袋里往旁边走了一步,周淮生也有些尴尬,低声对卷卷说:“叔叔工作很忙,只能有空时候过来陪陪卷卷。”
卷卷眼泪簌簌往下掉,他把脸埋在周淮生肩膀上,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小声说想嘘嘘。
周淮生便对林知绎说:“我带他去一趟饭店卫生间。”
林知绎点头。
周淮生刚走,王兵就满脸笑意地走上来,他也不好意思和林知绎握手,挠了挠头,说:“你好,你是淮哥朋友?”
“是。”
“我觉得你有点面熟,你是不是在鼎胜大厦上班啊?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你。”
林知绎不想透露自己身份,只是微笑着说:“是,我在那里上班。”
“我就说嘛,看着面熟,”王兵搓了搓手,“我听说鼎胜工资特别高,就普通文员保底工资也有一万多。”
林知绎并不太清楚情况,便没有搭话。
王兵自顾自地说:“还是坐办公室好,不像我们这种纯体力劳动,累死累活,风里来雨里去,一个月下来顶破了天也就五千多。”
“不是说有六七千吗?”
“那是赶上好时候,现在赚不到这么多,五千多都算好了,主要是现在平台越来越多,这个优惠那个补贴,这个一小时到家,那个闪电快送,最后压力都在我们身上,倒霉时候,一整天都接不到顺路单,还要被顾客投诉,真想辞职不干了。”
“那周淮生呢?他一个月能赚多少?”
“淮哥啊,他赚不算多,他肯吃苦,但毕竟孩子那么小,他两头顾不过来,那种六七千都是从早上到夜里,淮哥九点就得回家,他最多赚个四千多,还得除去日常开支、房租和小卷医药费。”
“医药费?”
“诶哟,小卷是这半年才好一点,刚出生到一岁生日之前你不知道,真能把人折腾死,隔两天就要去一趟医院,白天不醒晚上不睡,整宿整宿地哭,还不肯吃东西,真不知道淮哥那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
王兵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劲,林知绎穿着打扮明显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周淮生怎么会有这样朋友,刚想问,周淮生从后面走过来,“小王,刘哥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