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郎,果真是你!”吴行歌惊喜地道。
洛载清亦是诧异中带着欢喜,“吴娘子,你怎得也在此地?”又猛然醒起急呼道:“你快走!”
他转向莽汉,“此地之事与她无关,你们不要难为她!”
吴行歌哈哈一笑道:“我就是来管闲事的,”又笑着向莽汉看了一眼道:“他不会为难我的。”
洛载清更为讶异。王延寂看向吴行歌的眼中满是狐疑,钱传珦的目中带着审视和探究,惟有钱传瓘平静的目光充满信任与温暖。
“洛大郎,我是与这位——”吴行歌知钱传瓘身份不便泄露,脑中一转替他取了个别名,“明七郎一同来到常州。你们因何斗了起来?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延寂说道:“我们好好的于此投宿,却有人好听壁角,我便拎他进来听个够。又发现这偷偷摸摸的还不止他一人,檐顶又有一个。这便斗了起来,而后如一串……,洛大郎便来相助与我。”语毕斜睨了钱氏兄弟一眼。
钱传珦知他省略的几字必是耗子之类贬损之词,面上怒气大盛。
他看向七哥,钱传瓘却是不愠不怒,神情柔和体态松弛,已卸了御敌之势。
洛载清对吴行歌道:“我离了杨家村后,便去了和州找陆五叔。经他指点赴魏州寻找线索,结识了王小郎。我们今日刚来到常州于此歇息。不知为何明七郎的手下盯上了他们。”
钱传瓘淡然道:“我那属下自数月前妻子不告而别后便变得神神叨叨,但凡见到面貌身形与其妻相似者便疑心为其妻,定要贴近看个分明。对于与其同行者更是疑心为诱拐其妻之歹人。敢问王小郎你们一行人里可是有位年轻女子?他行止失常恐为此故。行歌与洛大郎相识,而王小郎又为洛大郎之友,自非诱拐良家之徒。此事当属误会。”
他向洛载清和王延寂一拱手道:“七郎驭下不严,在此代他向二位赔个不是。还望二位看在他实属可怜的份上宽宥则个。”
王延寂敛了面上的轻松之色,静静地看着这位明七郎。粗莽的面容下蕴着沉稳威严的气度,藏着缜密机巧的心思。
这套顺口胡诌的借口不过是告知自己他已看出自己这一行人中清仪的身份之重,令己有所忌惮。
他紧盯着对方的双眼,一字字道:“既是误会,说开了便好。何人如此蠢笨诱拐他人之妻,焉不知其家人定会追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钱传瓘似丝毫未听出他话中的机锋,转向吴行歌道:“行歌,你先前洒的是什么?闻着有股枣香,可是你的那盘做宵夜的枣泥米锦?我这会子也饿了。让伙计再上一盘来我们一起吃。”边说边自然而然地迎向她走去。
“粉糯香甜,我正觉着可惜呢。”吴行歌知他有话对自己说,与他并肩走出了门。转身时给了洛载清一个安心的眼神。
“行歌,你必定奇怪我为何会与他们动上了手。”二人在茶桌旁坐下,钱传瓘便自杜昭达发现箭鱼图至双方如何动上了手一一对吴行歌道来,包括自己密训‘箭鱼营’一事亦不隐瞒。
吴行歌有些讷讷道:“明宝哥哥,这样的军机要事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钱传瓘看着她清透的双目,平静而温和地道:“无有任何我不能告诉你之事。”
吴行歌回望着他,双捷有些微的颤动。
她垂下捷,笑谑道:“那个什么拐妻私奔,你随口编来如信手拈来般。”
她虽是戏言,钱传瓘的面上现出少有的郑重,看进她的双目一字字认真无比地道:“行歌,我不会对你有任何欺瞒谎言。”
吴行歌低下头胡乱塞了块糕点入口。
“行歌,这个洛大郎你可信得过?”
吴行歌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不认识与他同行之人,但洛大郎一定不会是奸恶之辈。”
吴行歌先前已告知了钱传瓘自己和于空为何会去王宫盗冰川雪蝎,此时便将自己如何遇见洛载清至辞别于杨家村的那一段叙述了一遍。笑道:“我独自游历江湖以来的这点乏善可陈的经历现下你已全知道了。”
钱传瓘心中算了下吴行歌自离师门至今大约不过半月光景,其中大半时间都是与己同行,心头微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