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岁眼圈一烫:“我不去。”
“不是赶你走,”江父说,“你亲爸妈在城里,那边都是关门过自己的日子,哪怕你单过,也总比住村里闲话少。”
江岁岁扭头就进了卧室。
江母打了江父两巴掌:“她本来可以留在大城市,还不是因为放不下咱们!”
“要不,”江父犹豫,“咱们一起跟去城里?”
江母抹泪:“你以为我没想过?你我都还有父母,家里的地和牲畜也要照顾。”
他们没有技术,年纪又大了,去城里没有立足之地,只会是拖累。
根本走不掉。
回到卧室后,江岁岁趴到床上,一张脸埋进枕头,无人知晓的暗处,她屏住呼吸,任由无力感蔓延。
事情再这样下去,她感觉自己扛不住了。
会屈服于各种“适合”、“年纪到了”、“为你父母着想”等等言行中。
他们热衷于帮年轻人配对。
仿佛单身是种错误。
哪怕结了又离,也比大龄剩着要强。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来电声似有若无传到耳畔。
江岁岁吸吸鼻子,手在床上摩挲,从被子里找出手机。
是袁阆的电话。
想起方才媒婆嘴里“攀高枝”之类的话,江岁岁没接这个电话,等它自动停后回了条“在忙”的信息。
她在意流言。
她怕父母被村民在背后戳脊梁骨。
本身就没什么,不必要的来往也可以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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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媒婆的宣传,江岁岁非高枝不嫁的名声很快便传了出去,乡里乡亲都知道她要求高,一时间倒因祸得福,没人敢给她介绍。
虽然名声不好听,倒能清静了。
几场秋雨过后,闸北一夜进入速冻模式。
时间眨眼到了11月份。
这天黄昏,江岁岁开车去了市里,袁阆回来了,之前答应他的小甜糕总要兑现。
从市里回来时,夜幕已兜头罩住这座小城。
江岁岁把车开到高新区,创业园的保安认出了她,热情的摁开自动门,笑呵呵跟她打招呼。
下车时,冷空气拂面而来,凉意从脚底板蹿到脑门,江岁岁鼻腔被凛冽的寒风激出酸意。
她随手摸了只口罩戴上。
到了海宜前台,江岁岁没再往里走,把小甜糕交给前台小妹,打算发个信息跟袁阆说一声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