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灵丝承载的,可是人之记忆,渚幽心一喜,用灵力将那根灵丝裹了起来,也不知这灵丝之中藏着的事长应何时所经之事,是悲是喜,是怒还是怨。
究竟是怎么样的记忆,值得这般大费周章地护着。
长应根本没有抗拒,就算是长高了些许又如何,还是只会虚张声势,该听话时还不是乖乖听话。
然而,渚幽刚要查看那一缕灵丝的时候,却发觉那灵丝上竟覆有禁制。
灵丝上有禁制并不奇怪,多少人为了忘却前尘之事,将自己的回忆封存起来。
可这是长应的识海,在白雾未散之处,还有数不胜数的灵丝,成百上千,数不胜数,若是每一根灵丝上都覆着禁制,那就有些吓人了。
那得耗费多少灵力,得是多高的境界,才能将每一根灵丝都覆上这般精巧的禁制?
渚幽不知道,她从未试过,甚至还十分有自知之明——这并非她能办得到的。
她将食指一收,垂头看向面前那闭着眼的龙女,问道:“你有没有记起什么事?”
长应睁了眼,疑惑道:“我又并未忘记什么,又怎么会忽然记起什么。”她神情平静,和平常无甚差别,看着不像是在骗人。
见渚幽不语,她又问:“换了心头血,你真无甚感觉?”
渚幽心下暗叹,想来也是,这龙从不觉得自己失了忆。她生怕这龙又要不依不饶地问,干脆敷衍回答:“挺好,心里拔凉。”
长应一脸不解。
渚幽见状又觉得这龙甚憨,“你身上的寒意分了我一半,我可不就觉得凉了么。”
长应这才唔了一声,困惑道:“可我为何不曾觉得心底火热一片?”
渚幽险些闹了心梗,捏起她的肩便往天穹飞去,这一回无需撞天,只一腾身就出了这别境。她心道算了,憨就憨一些吧,至少让她说些好听的话时,总归还是会说的。
这么憨憨傻傻的才好,好哄骗。
两人登时回到大殿之中,殿门紧闭着,鲛纱吊顶中央的凤凰火未黯淡半分。
渚幽懒散地倚在软榻上,总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先前总是通身滚烫,每每让她记起九天之上的那群凤凰。一想起某几只鸟,她便心如刀剜,十分生气。
如今分得了长应的一半寒气,莫名有种将过往舍离的错觉,倒像是报复回去了一般,虽是自欺欺人,可渚幽仍是觉得舒畅。
这三日过去,想来三主已经将那粒芥子带进了问心岩。
只可惜,三主想将那一魂融入法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法晶上附着了她的凤凰灵力,常人轻易破除不了。
那一魂融不进去,又已离体太久,恐怕有消散的可能。
果不其然,她才刚回来,门就被敲响了,撼竹在外边唤了她一声。
渚幽手一勾,殿门立即打开,却只留了一条缝,仅允了一人进来。
撼竹勉勉强强挤进门里,回头把门关好了,这才小心翼翼打量了自家尊主一眼。她见渚幽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尊主,三主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说完,她眼一斜,就看见了站在软榻边上那冷面黑裳的龙女。
这谁。
怎又长变了?
撼竹见这龙睨了过来,连忙垂下了眼。她急急忙忙收回目光时,冷不丁瞥见了长应撘在软榻上的手,那只手苍白好看,远远看着倒像是撘在她家尊主身上的。
了不起,这龙三日不见,变本加厉地亲近她家尊主,再这么下去,日后尊主身侧哪还有她的位置。
长应虽未做什么,可那姿态分明是想将软榻上的魔据为己有。
撼竹哪敢说,只盼是她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