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云选侍私下投靠了沈媛熙,知道云选侍为了投诚,特意做了一出戏,让莲淑仪失了宫权;知道昭妃心里念着安平侯世子;知道沈媛熙察觉到桑氏有孕后,又利用静安宫的姜氏一箭双雕。后来,姜瑢却自缢在了长乐宫,凶手都指向了沈媛熙,而陛下仅仅夺了她的权,禁足长乐宫;可之后,宫中忽然传出二皇子得了呆病的的谣言,沈媛熙一下子成了无封号的充仪……
沈媛熙跌了下来,可出乎她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陛下给昭贵嫔晋为婕妤。
郑初韫知道,闻褚不是随心所欲之人,他这样做,显然是打算扶持沈听宜而放弃沈媛熙,所以她静观其变,对于盛宠的沈听宜心中也不曾有任何波动。因为她清楚,闻褚对沈听宜同对从前的沈媛熙、薛琅月没什么分别。这样的宠爱,来得快,以后失得也快。更重要的是,乔颂声在沈听宜身边,她因此得知了一个秘密:闻褚让今微给沈听宜配了避子汤。
他这样宠爱沈听宜,暗中却剥夺她做母亲的资格,岂不可笑吗?
所以她便让乔颂声在药膳里给沈听宜添了几味助孕的药材。一边避孕,一边助孕,到底哪个更胜一筹,她有点好奇。
可惜的是,还没等她得到答案,乔颂声就被送回了凤仪宫。
在知道昭妃想要用北城偏方让沈媛熙怀孕后,胡修仪便提议将计就计,彻底断绝沈媛熙复起的希望。可还没等她们动手,沈媛熙就自己作死,让三公主丢了性命,还偏偏是在她千秋节当日出事。
云选侍想要踩着昭婕妤上位,可陛下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便破釜沉舟,索性将三公主殁了的真相告知于沈听宜,让丁实逸入了沈听宜的眼,还让她以为丁实逸是陛下的人。
有蒹葭时不时的挑拨,云选侍对沈听宜恨意愈深……
只是这时候,唐文茵不知为何变了个人似的,薛琅月也从失去二皇子的悲痛中醒过来:二皇子、三公主之死、冬也的出现、庆阳大长公主一连串的真相浮出水面,紧接着,沈媛熙被贬为庶人,沈钟砚被停职。
而背靠沈媛熙的沈听宜,份例却被提拔成了妃位。让她惊愕的远不止于此,不久,庆阳大长公主换子的真相大白于世,齐国公的血脉,竟是沈听宜身边的一个小小宫女。
从这之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沈庶人殁了,云选侍疯了,沈听宜一举晋为昭妃,而她,却仿佛一夕之间失去了帝王的信任。
郑初韫将最近一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从脑海里过了一遍,情绪有些消沉。
其实所有的事情,与她并没有多大的干系,她最多的是冷眼旁观而已。就算是怀疑沈听宜有孕,她也不曾想要亲自动手,她是有些心急,却也有理智。
她是皇后,即便闻褚这段时日对她十分冷落,也绝不会动摇她的位置。他需要她这样的皇后,替他管理好后宫,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她足够冷静,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乾坤殿见到唐文茵时也没有露出一丝情绪,甚至还能带着笑容,问候起她:“唐妃在这里,可是已经查出真相了?”
唐文茵也很平静,福身道:“回殿下,妾身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了,有人证,也有物证。”
郑初韫微微颔首,“唐妃辛苦了。”
唐文茵却不再与她虚与委蛇,直白地问:“殿下不问是谁引到云选侍害的昭妃和皇嗣吗?”
郑初韫眉梢微动,看向闻褚,温声细语:“想来陛下让妾身过来,也是因为此事了。”
闻褚原是低着头,似是沉浸在唐文茵递来的证词中,听到郑初韫这样说,他缓缓抬起头,上下将她打量一番,眸色晦暗不明地问:“皇后不清楚吗?”
“陛下让唐妃调查此事,妾身不敢插手。”
郑初韫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眉尖微蹙,“莫不是,这人有什么问题?”
她故作轻松地道:“总不能是妾身吧。”
话落,她又笑:“昭妃有孕之事,连太医院的脉案上也不曾记录,谁会知道昭妃有孕了呢?恐怕,昭妃自己也不知晓吧。”
闻褚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将手上的证词递给刘义忠,“给皇后看看。”
他没有为郑初韫解惑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后,又从桌案上拿起了一本奏折批阅起来。
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郑初韫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不明所以地接过那一迭纸张,从头开始看。
闻褚没有赐座,郑初韫和唐文茵都是站在殿内的。
在郑初韫翻看白纸黑字时,唐文茵的眼神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
乾坤殿异常安静,可孟问槐进来的脚步声却让郑初韫回了神。
“陛下,昭妃娘娘遣人来问,陛下可查出谋害皇嗣的凶手了。”
此时光线正好透过窗射了进来,映照在闻褚那张俊朗如玉的脸庞上,光影交替,让他低垂的眉眼染上了几分阴翳。
闻褚没说话。
郑初韫抬眼看去,脸上适时流露出几分愤恨和震惊,“陛下,这些证词不可信,妾身从未做过这些事。”
她哀戚道:“王贵人虽然常来凤仪宫走动,妾身对她也多有关照,可妾身从不知晓王贵人竟瞒着妾身做了这么多事,冷宫宫人虐待云选侍一事,确实是妾身失察,可妾身从未让人放走云选侍,更没有引到云选侍冲撞昭妃。”
“昭妃小产,妾身也是痛心不已。二皇子、三公主都是因沈庶人而死,妾身身为后宫之主,没有管理好嫔妃,妾身心中日夜自责。前段时日妾身受了风寒后,太医便让妾身好生调养身子,为此,妾身将宫务都交给了唐妃和胡修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