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吐。”乔瑾瑜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毯上,眼角通红。“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把你卷进来。”“乔总的事儿……乔总的事儿能算卷进来么!”他怪模怪样地瞪眼,然后又扑哧笑出声,把拳头塞到乔瑾瑜眼皮底下。“猜拳吧,你赢了就去吐,我赢了我们两个换好衣服出门散步。我过来的时候看喷泉那边没什么人,我陪你去散步好不好?”乔瑾瑜歪着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在他虚握的拳头上碰了碰。“你赢了,我们去散步。”也许是因为对方职业的缘故,乔瑾瑜从不介意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自己漂亮的身体,然而姜澜生毕竟性向和大部分人不一样,他立刻扭过头,只给乔瑾瑜留下个后脑勺,就算这样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依旧让他在这个稍显紧张的时间点浮想联翩。“我换好了,走吧。”姜澜生略一点头,率先下楼,他依旧感觉有点尴尬,于是没话找话道:“哎乔总,我从一开始刚来的时候就想问了,像你们这群住别墅的有钱人……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吧我就是仇富的意思,你们住这种卧室在楼上的房间不难受吗?想回房间还要爬楼梯。我有个朋友家里也很有钱,他们家上下楼啊回卧室啊都是坐电梯的,他跟我说,当年他们家还没搬到有电梯的房子里的时候,和你这里一样,也是三层楼,住着拄着就再也没人上楼了,所有人都搬到了一层楼睡。”“嗯……确实有点麻烦,我有的时候也会睡在一层沙发里。”他没有提明天要回学校上学的事情,也没有反复问询对方是不是依旧觉得不舒服,两个人肩并肩地绕着人造喷泉行走,在月光撩人的夜色里,在空无一人的别墅区内,气氛不暧昧也不煽情,乔瑾瑜不是他的谁,他和乔瑾瑜也没有什么更特殊的关系,闲聊的话题无关痛痒,可他就是觉得很舒服,从骨子里从灵魂深处泛出来的舒服,他走啊走啊,走向未知,走向远方,走不到尽头。☆、他可以自如地穿梭所有的记忆,他的人生是一条有尽头的长绳,而他则站在能看到长绳全部内容的顶点,以高高在上的身份,悲悯地俯视着他短暂的一生。“嘎嘎。”小唐的声音把他从放空的状态中叫醒,姜澜生摸了把头顶,让小唐站在自己的手上,强行避免头发再次被排泄物染脏的命运。“不许嘎,再嘎我还给你放奥尔良烤鸡的制作视频。”他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小唐脖颈的羽毛,又把小东西从手上推下去,让它站在自己的桌角,然后拿消毒湿巾,把沾上小唐排泄物的手背擦干净。“哎哎哎这是我的水杯!不许洗脸!渴了去喝贺老师的咖啡!”小唐对他歪了歪头,又嘎了声,在桌上跳了跳,又从翅膀下叼出根颜色艳丽的羽毛,放进他手里。姜澜生笑,摸摸小鹦鹉的头,小东西在他手指下摇头晃脑。这是他在纳德心理工作的……呃,他也不记得是工作的第多少年,他的后脑里装着一枚据说足以改变人类发展史的芯片,不过今天的他依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今天他上午没有预约,下午则是他某位老顾客的例行聊天时间,那位老顾客名为柯柯,是个有着一把好嗓子的欧皇歌手,最近有心转型做幕后,但他的歌迷好像都不太愿意。小唐突然扑棱棱地抖了抖翅膀,就地起飞,姜澜生顺着小唐飞走的方向看过去,房间里刚好进来个人,穿着相当有型的风衣,戴着口罩,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哎?”他立马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出去牵对方的手。“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片场拍戏么?”“我送宋导过来和何先生聊聊天,临时的,没预约。”乔瑾瑜笑着解释道。“今天宋导和编剧为了剧本的事情大吵了一架,编剧被气进急诊,宋导给何先生打电话,问能不能过来聊聊天,何先生说正好今天有空,我就送宋导过来了。”姜澜生拇指在男人眼下按了按,他的爱人乖巧地闭上眼,像是在等待一个吻。工作时间工作场合,就算老夫老夫这么多年,他依旧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拉开对方的口罩和对方唇舌交缠的冲动。他勉强和对方拉开些许距离,收回手。“那你还不在片场休息一天?男主的戏比男配多那么多,你一累我就心疼。”“那不演了?你养我?”“又不是养不——”说到一半姜澜生被迫卡壳,想想房子想想车,想想卖身还债的十年契约,再想想唐纳那张充满嘲讽的小恶魔脸。“……我还真养不起。宝贝,呜呜,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