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句说的是虞知鸿,他说:“我就不该帮知鸿搬走,你俩现在还能好好的。反正知鸿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啊。”“你搬出去后,知鸿把你之前的东西全都捡回来了。说他抓马都没怼我……他肯定不爱我,就是爱你了。”“后来他被送进医院还坚持上课……都是想看你吧。我对不起你们,我找的什么房子呢。不搬那个家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了?”顾铎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也不需要回答——过去这么久,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无论是邢慨身陷囹圄,还是顾铎和虞知鸿闹成如今的样子,都不是一两个巧合造成的。“送进医院?”顾铎回了一句,“什么意思。”李成双也睡醒了,可能是嫌酒疯撒得丢人,只甩过来一张虞知鸿的病历照片,半天才发回来语音,解释说:“知鸿……嗐,他脾气上来也挺吓人的。你上学期挺长时间没见到他吧,是他发病的时候把自己的腿弄断了,又去住院了。也算因祸得福,在那以后,a393后遗症倒是好了……”顾铎:“……”李成双还解释了几句,说自己喝多了等云云。顾铎全都听完,最后回复了一张表情包。他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后知后觉地冒出一阵宿醉后的难过来。走火“你想过和虞知鸿结婚么?”李成双其实还没醒酒,他昨晚喝得五迷三道,现在半边脑子都还是浆糊——刚刚说的那番话,就是用浆糊想出来的。顾铎也一样,他动了动脑子里的浆糊,听到自己的浆糊说:“我得去问问虞知鸿怎么回事,他抽的什么风?”但是另外半边脑子说:“轮得到你管么?”浆糊慢吞吞地动了动,回答:“管他怎么了,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听听李成双说的,那叫人事么?”脑子问:“你和虞知鸿,也能算得上「路」?”可能连浆糊都自知理亏,霸道地一巴掌摁下去这番争论,仗着酒精的余韵行凶,直接指挥着自己跑出了寝室。然而遇上尚有料峭的小凉风,什么宿醉什么浆糊,统统被一阵风吹得七零八落,再拼凑出个囫囵人样。前一刻,顾铎忽然想起来,自己甚至不知道该去哪找虞知鸿;后一刻,他就看到虞知鸿从旁边的超市走了出来,两手空空。只用稍微动下眼睛,就能看到虞知鸿一样东西都没买,大早上的来超市,躲得是什么,实在是太明显了。“他怕我看见他不自在?”顾铎心想,“好吧,确实有点。”顾铎和虞知鸿隔着寝室区的半条林荫路,先是遥遥对看了一眼,又走近打了个招呼。虞知鸿没说留顾铎住下的话,顾铎也没把肚子里的问题抖落出来。好像普通同学在楼下碰见了一样,顶多互相耽误十来秒,就再一次各奔东西了。倒是李成双,等了两天还没等到虞知鸿来夺命,问顾铎有没有和虞知鸿聊聊。顾铎说:“没,也没什么可聊的。我看他现在过得不错,也没必要揭人家的伤疤。”可能是做好了被兄弟插肋条两刀的思想准备,李成双这会有点不被捅不舒服斯基,又问:“你也应该看得出来,知鸿对你……不是没有心思,是事出有别的原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顾铎刻意把语气放得轻松了些,不在意似的回答说:“不打算想了,我寻思那么多干嘛?现在忙得觉都不够睡。”顾铎这时对虞知鸿的感觉,确实也谈不上喜欢,没了之前那种晕头转向的心意萌动,变得复杂难言——倒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不接受。他没法接受虞知鸿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凡事瞒得密不透风;也没法接受李成双说的这些,觉着喜欢还能忍着,那就是不太喜欢。不太喜欢就算了,勉强来的没劲。李成双虽然觉得这两人可惜,但一来没有抢月老饭碗、替人牵红线的爱好。二来也知道谈恋爱讲究个两情相悦,既然顾铎说没这个意思,他再也没提过此事。又过了一个星期,航大正式开学。萧大校长看上去忙碌了整整一个多月,开学致辞的时候,黑眼圈明显得好像化了烟熏妆,被学生偷偷拍下来做表情包,配上文字:“我写论文回来了。”萧屿乐得被掺和进这种小游戏,自觉好像和学生是一代人,显得很年轻。但校长的黑眼圈并不是被学术逼出来的,而是在军部走动的成果。他抽空找到顾铎,说实在尽力斡旋了邢慨的刑期和处罚。虽然小邢同学出狱以后不能再进航大学习,不过军部二区有一个实验室,能接收邢慨做编外的实习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