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已经是难得的良人,女儿也心里欢喜。”
沈廷遇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这场婚事是交易,可沈秋辞的态度却让他莫名烦躁。她的温顺太过完美,话语间没有丝毫犹疑,甚至连一丝挣扎都无。
若是往日的沈秋辞,多少该有些不甘,又或是柔弱地向他讨要几句安抚,可如今的她——
她话说得轻巧,可眼神却像是一泓深水,叫人捉摸不透。
他想着,抬眼看向她,声音沉沉:“既然如此,你便之后不要再与那侍卫来往了。”
语气不重,然意味已然分明。
沈秋辞垂下眼睫,依旧是端庄从容的模样,似乎对这话毫无意外。
沈廷遇盯着她片刻,才继续道:
“我自会让他去做些别的活计,你在婚期前,便安稳地待在府内,也免得节外生枝。”
沈秋辞沉默了一瞬。
半晌,她柔声问道:“父亲大人,恕女儿一问,到底是为什么?”
她抬眸,眼神里满是真挚的探询:“罗丑武功高强,在那次前往雁塔寺时遭遇贼人,他也救了女儿一命。”
“女儿待他,自然不可同普通侍卫仆从相比。”
她话语平稳,既无半分忤逆,也不带私情,挑不出半点错处。
沈廷遇并未立刻回应。
他的目光微微眯起,沉思着她此言的深意。
沈秋辞却并不急,她静静等待片刻,随后又轻声补了一句。
“女儿自可为了婚期,在这段时间不再出府。”
她顿了顿,仿佛是犹豫了一瞬,才缓缓道——
“但女儿想要知道,先帝当年到底是为何赐予这桩婚事?”
空气倏然凝固。
沈廷遇的目光陡然一变,刹那间如寒刃掠过,透着警觉与深思。
她终于问到了这一点。
沈秋辞没有退缩,她直视着父亲,声音依旧温和,却藏着一丝深意:“魏大人如今对沈家步步相逼,瑞王府……似乎握着极为重要的东西。”
她轻叹一声,缓缓收敛起笑意,微垂的眼睫投下一片浅浅阴影。
“女儿心里忐忑,当年沈家到底遭遇了什么?”
又或者,做了什么?
她虽然明着试探,但声音依然轻柔,像是说大声些就会惊动到沈廷遇一般。
可那话语间的内容却字字如刀,刺向沈廷遇。
窗外寒风掠过竹叶,微微作响,仿佛一曲无声的叹息。
他沉吟良久,终是皱眉道:“你本与世子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是有心人再传你与罗丑牵扯不清,怕是会让局势更添波澜。”
沈廷遇说着,目光缓缓移向窗外,像是陷入了某段不愿再提的过往。
“当年,先帝病重,大皇子骤然离世,朝堂人心惶惶。先帝一度看中瑞王,便赐婚沈家与瑞王,似有意扶持二皇子。”
“时局动荡,朝廷人人自危,江南灾难多发,赋税还颇重,魏贞还从中攫取了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