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回,邵德锦不在,门派里人手也走了大半,眼瞅着收租的日子到了,不能不去啊……因此,邵杉虎就“勉为其难”地接下了收租这事儿的指挥权。
不到半日,他就先把那些难收的、路远的、爱拖欠的租子全分出去了,他自己呢,便挑了几家平日里交租交得最准时、最好说话的人家去收,说起来他也算出了力。
这日午后,邵杉虎吃饱了饭,遛着弯儿就到了那彭碌家。
他因为嫌前门铺子那儿人多,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不想去挤,所以就直接奔了后门,也就是彭家宅子那侧的门。
啪啪啪——
邵杉虎砸了好几下门板,一名少年才紧赶慢赶地过来应了门。
白天嘛,彭碌在铺子里忙活,彭氏腿脚又不便,那自然是在书房中读书的彭瑛来开门了。
“啧,你小子怎么开个门要这么久?让我等半天?”邵杉虎见了彭瑛,也是一点儿不客气,撇着大嘴,开口就是一股子爹味,实际上他也就十八九,比彭瑛大不了几岁。
当然了,毕竟是个武二代,单论体格儿,邵杉虎跟彭瑛比起来,的确是健壮的成年人和发育不良的青少年的差距。
“哦,是邵公子啊,稀客稀客,却不知……”彭瑛曾经随父亲去兴义门给邵德锦拜过寿,也算见过邵杉虎几回,知道是房东的儿子,不敢得罪,说话也是很客气。
“别啰嗦了,这个月的租该交了,拿来我就走。”到这会儿为止,邵杉虎其实也没起什么歪心思,他甚至不屑于踏入对方的大门。
然……
“什么事儿啊?”就在这时,彭氏因为听到跟弟弟说话的人嗓门特别大,语气还不善,便打开了自己那间屋的窗户,冲这儿问了一声。
邵杉虎越过彭瑛的肩头,隔开院子往那儿一望,刚好瞧见了彭氏那探出窗的脑袋,当时就心说啊:“嘿!这彭家可以啊,野鸡窝里竟出了凤凰了?”
这邵杉虎平日里一贯目中无人,彭家不过是他们兴义门众多的租客之一,他自然不会了解对方家里有什么具体情况,所以这会儿远远一望,他也看不出彭氏腿脚不便的事儿,只觉得这小娘子脸生得还挺标致,且那皮肤白得跟常年不见太阳似的……有一眼呐。
“呵呵……有点儿意思啊。”两秒后,邵杉虎一边笑着,一边就随手推开了彭瑛,迈步就闯进了对方院儿里,然后直勾勾地望着彭氏,头也不回地问了句,“这谁啊?”
就这架势,好似这是他自己的宅子,而彭瑛是他的下人一般。
而彭瑛呢,虽然被对方推得一个踉跄,有点错愕,但一回过神,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邵杉虎的言行是什么意思,于是他马上又绕到了邵杉虎前面,拦说道:“邵公子,家姐身体抱恙,常年卧病在榻,不便见客,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别看彭瑛年纪不大、身体又孱弱,但他可并不懦弱,纵然是面对邵杉虎这种比自己壮得多的人,他在该拦的时候还是要拦的。
“公子既是来收租的,还请到堂内一坐,我这就去取银两来。”彭瑛说着,就伸手指了指另一间屋,示意邵杉虎往那儿去。
而彭氏在弟弟说这几句话时,也已经把窗户给关上了。
“啊……哦,行,行……”但那邵杉虎的眼睛,却还是停留在那窗户上,边挪步还边瞅呢。
当然,他怎么说都是名门正派的少门主,也不至于说,这时候一拳放倒彭瑛然后进屋采花什么的……这光天化日之下,西门大官人都不可能这么干。
不过邵杉虎心里呢,自这儿起就惦记上彭氏了。
这天他收完租回去,就跟人打听,这彭家的姑娘是个什么情况啊?
那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很快他就打听到,哦……小时候得过病,腿脚不利索,所以一直没嫁出去。
但知道了这些,也并没有打消他对彭氏的念想。
人就是这样,第一印象对我们的影响很大:假如这邵杉虎第一眼看到彭氏,对方就是拄着拐,拖着两条有点畸形的腿出现,他可能也就没啥想法了;可他那第一眼,偏偏只看到了对方在窗沿儿露出的容貌,他就立刻喜欢上了,之后才知道对方腿有毛病,便有了个接受的过程……
可你说,让他上门提亲,明媒正娶吧,那必不可能,因为他并不愿意娶个瘸子。
邵杉虎就是想呢,最好能跟对方好上,又不用娶进门儿,哪天不想再跟对方好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不再来往便是。
而且他越想啊,越觉得这可行……因为他觉得像自己这种文武双全的风流人物,即便是身体健全的姑娘也得争相倒贴啊,何况是个残疾的“老姑娘”呢?我跟她好,她可不吃亏啊。
再说,这彭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关屋里也有二十来年了吧,怎么这么巧就被我瞧见了呢?没准她是盼着我去跟他好,才特意开窗给我看到的吧?
反正就这种你听着就想抽他俩嘴巴子的脑回路,邵杉虎却深以为然。
然后这小子从此就隔三差五往人家家里跑,彭瑛想拦都拦不住;也没法儿拦,房东的儿子跑来说找你聊两句,你赶他走?
但邵杉虎说是找彭瑛聊天,实际就总在找机会想去跟那彭氏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