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赶紧给倒酒:“得敬您一杯。”
“别别别!也没帮上啥忙。”
林耀军赶紧说:“可别这么说!要不是你们搜集信息,我上哪知道那边有个孩子的年岁相仿。要是不去,也拍不来刘树。拍不来刘树,也就不会有桐桐在网上发消息,引不来周芳找孩子。没有桐桐好心,非跟着去办事,她也就碰不见果果。”
真的就是但凡有一点错开,就错过了。
大家就夸桐桐:“胆大心细!也是真好心眼。”她找去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果果,只想着别人家也急着找孩子,想去看看,结果好心就有好报,帮了别人就是帮了自己。
桐桐带着果果在超市,果果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桐桐说他:“自己拿呀。”
他没自己买过,也没自己挑过,于是,拿了辣条,问说:“能买吗?”
“钱在你手里,你买你想吃的,我买我想吃的。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桐桐拿薯条和橙汁,“我要这个。”
果果就跟自己拿辣条,拿话梅,看见饼干,巧克力又挑了几样,然后拿可乐:“这个?”
“嗯!你用你的钱付账去。”
买了自己想吃的,哪怕辣条的味道不是很美妙,但是心情却莫名的好了一些。
一路开车回家,进了城区,姨夫就说:“到了!”得先去派出所,走一些手续,从火车站路过,姨夫指给果果看:“看见了吗?那个‘林雨果便民店’,喷的全是照片的店,就是你妈开的。你妈怕你回来找不到,这些年,就没离开过火车站。”
果果看着喧闹的火车站,盯着那个大钟表,除了那个大钟表没变,好像都有点变了?
从派出所出来,这才回家。
二婶打电话了,说是家里那边收拾好了,叫直接去那边。
那边是老社区了,但有些老人还在这边住,也听说孩子找见了。家里人在院里等着,一些老同事,老邻居都出来了。
那时候是不怕孩子丢的,孩子尽管在小区里玩。一到夏天,一群孩子一块玩。
这个说:“果果跟我家娜娜一般大,要是在家里上学,这都是同学。”
“整天跟我家强强呲水枪……两个一个比一个皮。夏天想睡个午觉,满院子都是他俩你追我撵的声儿……”
这一路走来,其实最没变的就是社区了。
老旧的家属院,破败的路面。果果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十分笃定,又特别大声的说:“那里卖玩具和冰棍!”
二叔都跟着笑了起来:“对!”那里原先是个小卖部,是看门的大爷开的店,啥都带一点。弄个冰棍箱子,带点从批发市场批发来的塑料玩具,孩子们爱耍。
“我毕业的那一年,你都三岁了。才发了工资,还没焐热呢,过来吃顿饭,便抱着我不让走,非看上一个塑料枪……”
果果不记得塑料枪了,但是塑料枪一直保存完整。
下了车,他是懵的,说话的人太多了,他不知道谁是谁。只是被拉着,被簇拥着回家。
家在一栋旧楼上,二楼。顺着楼梯上去,四户人家的门都开着。他却看向西户,家应该是这一家。
进了家门,熟悉的感觉铺面。
家里只是打扫干净了,很多东西都没变。
木头的沙发,小小的茶几。茶几边的筐子里放着一些小玩具,一件一件的都收在里面。他走过去,蹲在边上,从里面翻出一个蓝色的塑料片,这是水枪上面的盖子。
他被人带走,是带着水枪的。后来,他抱着水枪不撒手,司机就把水枪扔了。他哭喊着要,司机就把他扔下车,他光着脚走了很久,都没找到他的水枪。
他还记得:“水枪是我爷爷给我买的。”
这一句话,戳的一家子钻心的疼。老太太哭的坐在沙发上起不来,小姑去买了纸钱:“去给你爷爷烧张纸,就说果果回来了,叫他别放不下了……给你爷爷说,你还记得你爷爷……”
桐桐叹气,二婶和小姑它们真的是费心了。二婶还在厨房里呢,厨房挪到了小阳台上,能用。小姨在用柜子隔出来的小卧室里,正收拾给果果买的衣裳。
桐桐进去的时候,小姨擦了眼泪,问说:“暂时这么住着,过了年,租个离学校近的房子。”
“挺好的!”给自己和果果的床铺之间添了两个衣柜,做了隔断。两边一人一个小钢丝床,都换了新铺盖。床边一人一个不足一米宽的小桌子,上面放个台灯。
桐桐还看见家里添了一台洗衣机,客厅里多了一台电视。
怕也是婶婶、姑姑、小姨他们凑钱买的,为的就是怕孩子觉得家里的条件不好,心奔着买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