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州点燃一支烟,又熄了灯。
在黑暗中,一口接一口,机械性地抽着。
许久,他摁下打火机,借着一簇火焰,目光定格在落款处,已经盖了公证处的公章。
“考虑清楚了吗。”
何时了走出洗手间,甩着手上的水珠,“我相信你不是沉溺儿女情长,没有野心和志向的男人,一个男人对金钱权势不感兴趣,只认情情爱爱,那就是废物。”
陈崇州开了灯,审视她,笑了一声,“你真的不喜欢男人吗。”
他站起,走向何时了,“也许,你比万喜喜狩猎的方式更高明隐晦,擅长以捷径接近猎物。”
陈崇州手伸到她下巴,轻轻一勾,“戴上一张男人不会防备的面具,也要做好无法再撕下面具的准备。不是每个男人都容易拿捏,凭你的聪慧,你一定研究过我。”
何时了凝视他,“你多虑了。”
陈崇州收回自己手,“那样最好。”
***
周五下班的时候,安桥匆匆拦住沈桢,“陈总嗑上硬茬子了,对方不买他的面子,只能您出马。”
她弯腰收拾抽屉,“我的面子比陈总大吗?”
安桥无奈,“在这位眼里,您的确胜过陈总,长齐实业的黄章。”
黄章是沈桢的旧识,在凯悦合作过四次,业内出名的挑剔,哪家公司都搞不定他,偏偏对她“情有独钟”。
他助理说,黄章的二女儿04年去印尼度假,在那场海啸中失踪,和沈桢同年同月同日生。
她直起腰,“陈总也谈不下来?”
“僵持在利润比上,黄章寸步不让。”
沈桢琢磨了一会儿,“我明天去?”
“今晚,行吗。”
七点半到达临市,温度比那边凉,沈桢独自一人,没带行李,背一个双肩包,蓝白格的毛衣外套,搓手呵气。
出站口西南50米,泊着一辆奔驰SUV。
车窗敞开,男人轮廓挺拔,极为沉稳的商务风格,身上衬衣是酒红暗纹的英伦立领,喉结半掩,连同他硬实的颌骨也遮住。
沈桢跑过去,“陈总,没耽误吧?”
他解锁,“刚好。”
橘色的晚霞里,人潮无边无际,仿佛越凌乱,越令人着迷。
她坐进副驾驶,扯安全带。
这时,陈渊也正巧触摸,掌心覆住她手背。
沈桢触电般挪开,拘谨坐直,没动。
他手臂掠过她身体,洁白凸起的指节无意摩挲着毛衣,噼里啪啦响。
扣住,紧接着,陈渊抽离。
把持方向盘,调头,“这么疏远我吗。”
“万喜喜呢。”沈桢刻意提及另一个女人。
“回万家了。”
“其实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