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头的一霎,陈崇州接到廖坤打来的电话,倪影在市人民医院外科就诊,阵仗挺大的,全科室的专家会诊,观察室门口还有《财经风云》杂志的记者。
他看手表,距离东窗事发整整十个小时。
“突发急症,从富丽酒楼过去的,是吗。”
廖坤惊愕,“她联络你了?”
陈崇州手肘弯曲,支着窗框,掌心抵在下颌,“我猜的。”
这出戏,目的是保全陈智云在商界的名声,拖延住内幕,随便扯个旧疾,顺理成章取消婚礼,外界再有疑心,宾客亲眼所见她晕厥,兴师动众搬去医院,都不敢无凭无据揣测其他了。
而倪影之所以选择市人民医院,是借助陈政的手,最后制约他与陈翎。
一旦陈智云的秘书宣布陈太太旧病复发,婚礼择期再办,就算定论了。
在他的老东家,谁都不可能戳破倪影的伪装,即使不配合演戏,至少,也对外保密她的病情。
陈政肯定逼迫他圆这个谎,这个场,当所有人相信认同,陈翎也不好在明处推翻,只能隐秘处置陈智云。
跟着陈智云混迹名利场,倪影手腕着实精进不少。
“陈主任。”廖坤在那边叫他,“蔡澜告诉我,倪影的术后愈合不乐观。”
陈崇州拧眉,“不是切掉了吗。”
“切过春笋吗?”廖坤歪脖子,耳朵卡住手机,双手啪啪拍,“没切根,又有繁殖癌细胞的苗头了。”
车碾过一处坑洼,剧烈颠簸起来,陈崇州手一滑,手机猝然甩出。
再拾起,屏幕黯了。
廖坤以为他不搁心,故意挂断,于是没再打。
陈崇州捏住坚硬的机壳,终是没回拨。
捷豹消失于冗长的车流,沈桢缓缓回过神,盯着垃圾桶盖上的百合花,伸手取下房本。
花瓣绵软,裹着霜露,沾染了污秽,她不忍,一并要取,又止住,收回手。
天际阴沉得厉害,淅淅沥沥的han雨骤然飘落,陈渊脱了西服,撑在她头顶,“他一直这样的脾气。”
沈桢没当回事,“他什么脾气,我管不着。”
陈渊缄默,看着她侧脸,“真不在意吗?”
她不语,气氛凝固了好一会儿,“我入职长实,是陈崇州打点的,梁董平时关照我,很多同事背地里不满。”沈桢深吸气,“陈渊哥,我今晚打算加班,提升业绩,改日再请你,行吗?”
陈渊知道,她没心情。
陈崇州的情场手段,和女海王对打,不一定百分百赢,可征服一朵纯情小白花,那简直易如反掌。
使三分力,女人就死心塌地被他拴牢了。
再难啃的骨头,遇到他,只取决于陈崇州花不花心思,从故事开局到高潮,女人完全陷入他不知不觉的引导,最终沦为他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