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好,是甜的。”李禅秀:“……”他耳朵都快要红透了,实在不知裴椹怎么这么爱亲他。“咳,对了,你之前离开时不是说军中有急事?现在如何了?一直住在这,会不会耽搁什么?”他极力移开视线,故作镇定地岔开话题。裴椹当时哪有什么急事?只是听了仆役的话,实在无心在碎月城继续待下去罢了。但此刻他必然不好意思承认,便也轻咳道:“已经无事了。”顿了顿,又道:“另外驻扎在凉州边界的大军还在等后续粮草,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战事,我……我不着急回去。”还可在这多住几日。事实上,便是他不这么说,李禅秀也是想留他在城中多养几天伤的。不过得知他缺粮草,李禅秀顿时也上心。裴椹加入义军后,将其中一万精锐并州军交给李玹调派,而李玹也相应给了他不少粮草。至于剩下的并州军,说实话,眼下他们名义上属于义军,但实际上,显然还是更听裴椹的。毕竟裴椹是加入义军,不是投降。李玹不好将他的并州军拆了重编,而裴椹也不好让李玹为并州军提供全部粮草。但并州苦寒,粮草一向依靠关中平原供给。现在天下大乱,各地豪强都在屯粮屯兵,裴椹想再像以前那样筹粮草,十分困难。可胡人还要他打,所以如今并州军的粮草,一半是并州自己供给,另一半是李玹派人运送。倒不是李玹也像老皇帝那样,不想给粮,而是并州军是突然加入,义军一时半会养不起这么多人。此外从西南往裴椹军中运粮,路途太过遥远,中途又容易被敌人切断补给线,这也是裴椹大军要停下等粮草的原因。李禅秀不好意思写信给李玹,帮裴椹催粮草。好在他在宁城那边留了陈老爷和陈令菀管粮草筹集和运送,便写信给他们父女,帮忙催调一些粮草。之后几日无事,两人就这样在府中“养病”“养伤”。刚在一起,喜悦与黏糊劲儿压倒一切,两人都刻意避免去想那些会冲淡此刻喜悦的问题。譬如李玹是否会反对,又或者,李玹真的荣登大位,李禅秀作为储君,是否要成亲……就这样放下心中一切负担,无忧无虑过了三四日。这天中午,李禅秀和裴椹正一起看书作画时,护卫忽然来报——陆骘已率军从西羌回来,同行的还有此前的西羌王子、如今的西羌王丨——丹恒。据说西羌王为感谢李禅秀派兵帮他夺回王位,亲自率五千西羌兵前来,欲帮义军驱赶胡人,平定天下。虽然五千西羌兵不算多,但西羌本是小国,又刚经历内乱,能派这么多兵来,已经是大手笔,何况他们之前还让宣平带了两千西羌兵来支援。而且李禅秀看中的也不是西羌的兵力,而是那里产的马。只是西羌刚经历胡人祸害,也不知骏马还有多少?别都被胡人掳去了。另外陆骘和丹恒都来了,想必他梦中的那位师父——游医孙老先生应该也来了。想到这,李禅秀立刻起身,回内室换一件正装外袍,出来后对同样起身的裴椹道:“俭之,我去城门迎一下陆骘和丹恒,你……”他语气顿了顿,关心道:“你腿不便,就别去了,等他们到府里,再见也不迟。”裴椹这样的伤患,定是所有郎中都不喜欢的,明明右腿都断了,这几日仍没少走动,有时甚至抱着李禅秀腻歪。偏偏李禅秀被他缠得厉害,又不好意思拒绝,可也实在担心他的腿。裴椹看出他眼中担心,含笑道:“无妨,殿下自去就行,我在府中等你们。”李禅秀见他答应,不觉松一口气,保证道:“我很快就回来。”
“嗯。”裴椹含笑点头,看着他离开后,低头提笔,在画上“李禅秀”眉眼处又添一笔。他自是不介意的,虽说殿下没带他一起去,但关心他的神情真切,他又不是酸妒之人,斤斤计较这些。况且王女都被他“搬”出府了,还担心西羌王或陆骘不成?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可殿下竟特意换一身衣,去迎那两人。在一起这几日,殿下还没为他特意换过衣服……片刻,裴椹忽然搁下笔,皱紧眉。思虑再三,终于,他开口喊:“来人,备车。”并非他酸妒,殿下心中只有他,这点他自然清楚。但西羌王远道而来,陆骘又算是他的旧友,怎好不去迎接?碎月城外,一场春雪后,天气转暖,草木葱绿。从西羌回来的兵马踏着雪后湿软的泥土,一路马蹄疾驰,看尽春色。距城门不到十里地时,队伍放缓行军。刚登上王位不久的西羌王丨丹恒骑着高头骏马,和陆骘一起并行在队伍最前,神情有几分迫不及待,不时抻着脖子往前看。终于到了城门口,李禅秀刚好驾马出来迎接。丹恒见他亲自前来,不由大喜,忙驾马快赶几步上前。后方陆骘见了,唇角微抽。正好宣平也来迎接,他翻身下马,随口问:“裴将军不在城中吧?”宣平:“呃。”巧了,正好在呢。城门处,李禅秀见丹恒赶来,也翻身下马,上前拱手相迎。丹恒几乎刚下马,不等他说出客套之词,就一个大跨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难掩激动道:“殿下,托殿下洪福,小王这次有惊无险,总算夺回王位。”李禅秀被握得一愣,回过神后忙道:“恭喜王子……不,应该称西羌王了。”他很快面上含笑说。丹恒仍激动,连连摇头,继续握着他的手道:“这全赖殿下鼎力相助,愿意调兵帮忙,以及陆将军一路护送,又帮忙打退胡人。如此大恩大德,小王实在没齿难忘……”李禅秀被他的激动和热情弄得一愣一愣,不过梦中丹恒也是这般真性情、直肠子,想必对方是终于夺回西羌和王位,太过激动。李禅秀理解地拍拍这位梦中老友的肩,含笑道:“不说这些,先进城吧。”说着又越过他,看向后面的陆骘,继续和陆骘打招呼。丹恒一听忙点头:“对对,殿下说的对,瞧我,一见到殿下,竟激动得忘了这。”说完还转头催陆骘:“陆将军,快点啊,殿下在等你呢。”热情得像回到自己家。而且他一直没松开手,弄得李禅秀一时也不好意思强行抽回。裴椹乘坐马车到城门外时,正好看见这一幕,脸色明显有几分不对味。忍了一会儿,见那位没皮没脸的西羌王仍不撒手,正好一阵杨柳风吹来,他终于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