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耳尖染了粉。
周淮生没有回答,只是轻咳了两声,林知绎眨眨眼睛,忽然就懂了。
也是,孩子都生了,该做的事估计也没少做。
他背过身缩回到被窝里,继续翻相册,周淮生坐在床边也显得尴尬,局促半天,起身说:“我去书房再练一练电脑。”
“嗯。”
周淮生一出主卧,林知绎就立刻拉开了被子,以免自己被蒸熟。
相册里还有很多他的照片,林知绎翻了很久才翻完,最后一张是一个蛋糕,上面写着“阿淮生日快乐”。
林知绎看了一眼日期,3月16日。
他默默记了下来。
把周淮生的手机翻了个遍,他也没找到其他有意思的东西,索性下床去了书房,周淮生正在磕磕绊绊地打字,林知绎坐下来之后,周淮生显得更加紧张,手一哆嗦,把自己的名字都打错了两遍。
好像老年人,林知绎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淮生脸色一窘,“不好意思,键盘上这些字母的排序对我来说有点难记。”
“没有啊,挺好的,”林知绎支起胳膊撑着下巴,望着周淮生问:“有个疑问,如果你觉得冒犯,也可以不回答。”
“你问吧。”
“你为什么不去读大学?你应该有贫困补贴啊,上大学之后也有助学金,现在还有没钱读大学这种事情发生吗?”
周淮生费力地打完最后一个字,指尖停在键上,“有,但是不多了。”
“那你为什么不读大学?”
周淮生收回手,很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挺后悔的,确实应该读个大学,但是当时没想那么多,高中能顺利毕业在我们那里都算不错了,我也没有出人头地的想法,正好我老师让我去小学代课,上了几天课之后,我觉得我还挺喜欢教师这份工作的,就留下来了。”
“为什么不想出人头地?难道要一直待在村子里吗?”
周淮生望向他,眼神平静又带着苦涩,他沉默许久,然后回答:“……就算读了好大学,找了份好工作,又能怎么样呢?回到家还是一个人,林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也不想知道村子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周淮生弯了弯嘴角,“那些没人能分享的喜悦,还不如不出现,这样我也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所以我的出现,打乱了你平静的生活。”林知绎郁郁不乐地说。
“没有,你让我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是挺精彩的。”
林知绎沉默许久,吸了吸鼻子,把周淮生的手拉过来按在键盘上,教他怎么十指联动着打字,直到深夜,林知绎已经倚着周淮生的胳膊开始打瞌睡了,可周淮生让他去睡觉,他偏不去,强撑着精神勒令周淮生再打一行字。
最后周淮生关了电脑,把昏昏沉沉的林知绎打横抱起,准备送到床上,林知绎在进房间的时候醒过来了,他懵懵地伸手碰了碰周淮生的脸,指尖滑过周淮生的唇角。
周淮生把他放下的时候,他还圈着周淮生的脖子不松手。
靠得太近,林知绎迷迷糊糊的眼神又很像以前。
今晚聊到的话题本就让周淮生有些心神不宁,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林知绎怀孕发情期时他们做过的事情,那么亲密。
他微微俯身,林知绎正好抬头。
两个人的唇只差一点点就要碰上,周淮生先清醒过来,他握着林知绎的手腕,塞回到被子里,然后起身离开,他的脚步显得有些乱。
林知绎躺在床上,忽然笑了。
原来周淮生不是没有七情六欲、只会埋头赚钱的木头。
林知绎第一次这么期待记忆尽快恢复,他很想知道卷卷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