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空,喃穿着蓑衣再出去!”阿婆唤道。
“勿碍!”男子回道,他已纵身跃上屋顶。
屋顶的茅草和下层所铺的树皮已因为虫噬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破洞。他先将尚完好的屋顶茅草挪了一些来盖住漏水之处,再环视了一圈屋子周围。
小屋临山,山上树木葱郁。他箭步登上山坡,来到一棵主干粗壮一人合抱不拢的杉树旁。
他拨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利刃“唰”的一下割破了树皮,他自较高处沿着树干横向划了一圈,接着矮下身子划低处的一圈。他的动作稳定而专注,瓢泼大雨浇透的身影与暗夜融为一体。
划好低处的一圈,他缓缓地立起,匕首划出纵向的一刀,只需再一撕这块树皮即剥下来了。
突然间他却迅疾地转过身,手中的两粒石子激射而出向来人招去。
“哎哟!桑婆婆知道你竟这么凶吗?”一个女声俏生生地笑道。
正是吴行歌,她和洛载清一拧身避开了石子,走至他面前立定。
男子不知他二人的目的,面色清冷且带着戒备。
行歌却朝他一笑,转身走向旁边另一棵树粗壮的杉树,抽出佩剑割起树皮。洛载清对他点了点头,在地上捡了一块边缘锐利的石块走到吴行歌正专心对付的树旁帮助她。
男子怔了怔,说道:“我们素不相识,我的事不需你们相帮。”
行歌回道:“‘不打不相识’,我们不是已经打过也相识了?而且我们此番也不是帮你,是帮桑婆婆。”
男子便不再言语。三人闷头做事。
少顷,他转到另一棵树旁,二人视线不及之处。
那边二人正埋头做事。以长剑割树皮不易着力,吴行歌便只是将树皮割破,洛载清以石刃深划到底,二人再合力撕下树皮,
配合得十分默契。
雨水将二人的衣衫打得湿透。吴行歌的发髻略有些松了。一绺乌发贴于面颊垂落肩头,积于浓眉的密雨终突破阻挡滚落入眼,她也只霎了一下眼,继续凝神专注做事。
不多时,三人已剥了几块五、六尺见方的树皮,一起返回桑婆婆的茅屋。
茅屋门口正立着一人,头戴斗笠,足着草鞋,粗布衫裤外披蓑衣,遥遥向外张望着。
走得近了,那人看清三人,大声唤道:“于空!”忙趟着水过来。
“哎,于空,俚个两位是喃朋友?”
于空一滞,吴行歌自来熟地答道:“哎,爷叔,我叫吴行歌,他姓洛名载清。”
于空顿了顿,说道:“进屋吧。”
屋内还坐着一位中年农妇,正陪着桑婆婆。见到三人进来,起身道:“于空,我俚想起阿婆的屋子还没修好,落雨天要漏水哉,就过来看看。齐巧喃回来,一道去我俚屋里休息吧。阿婆屋子等雨落停了再修。”
于空想着雨重衾冷,阿婆在茅屋中势难安睡,便道:“好,杨伯伯,伯娘,我俚就打扰了。”
杨伯伯夫妇的土房简陋而温暖,听见众人进屋,灶间后奔出了一位相貌娟秀的少女。她看见于空,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臂叫道:“阿空哥!”
于空也甚是欢喜,笑道:“织妹,喃又高些了。”
正点着油灯的杨伯娘笑道:“下个月就要成亲的人啦,还这么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