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被吴行歌不住戏弄的钟魂已是急怒交加,这一拳愤恨中带着狠戾,劲头着实不小。树后人却不闪也不避。
钟魂一看之下大为惊骇,竟是自己的女儿钟魅。
然而他的拳比脑更快,钟魂虽在拳触到钟魅之身时察觉异样而生生收回五成的力,仍将钟魅的肩骨砸至血肉模糊。剧痛也将她自昏迷中锤醒。
眼见女儿的一条肩臂就此废了,钟魂仰头发出痛苦愤怒的一声长啸。
莫魑听见丈夫夹杂着痛苦与懊悔的啸声,抬头时瞥见一条黄色身影在屋檐上跃走,不暇思索便追了上去。
越葳“喀”的一声吐出了水,收回了踏入鬼门关的脚。
钱传瓘心中大石落地,对她道:“我去去就来。”
莫魑双腕各戴着一套五只的银镯。她手臂一抖,银镯滑落于手,甩出射向吴行歌。
五只银镯间内藏薄刃,各细镯间以细链相连,组成矩阵,张牙舞爪冲向她。
莫魑五指微曲,收放之间银镯如提线偶人拳脚出击,自各个意想不到的方向攻来。
吴行歌从未见过此等兵器,收起戏耍之心,专心闪避身后的银镯偶人们。
渐渐地她被迫至一三面环水之孤地。鬼夫鬼妇的目的很明显,在他们最擅长的斗场——水中合二人之力置她于死地。
被逼至无路,吴行歌在水岸尽头停住脚转回身,面无惧色对着近在咫尺的莫魑与追上来的钟魂。
突听一人呼道:“这边!”
数丈远的桥下滑出一叶小舟。钱传瓘徒手将舟上的几块横板劈开,一一掷出如阶梯般。
吴行歌纵身一跃,踏着横板借力,几个跳跃落到了舟上。
钟魂与莫魑眼见对方现有两人与己力均,且他们心下焦虑一双受伤的儿女,好在七和丸已到手,便果断离去。
钱传瓘并未立刻追去,却唇角含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吴行歌道:“我们又见面了。”
吴行歌被他笑得心中忐忑,咬了咬唇道:“我不知你并未打算伤我,待要撤剑已然不及。希望你伤得不重。”
钱传瓘道:“我知道剑入体时你已勉力收剑,只是皮肉之伤,不需再提。”
吴行歌看着他心情甚好的笑容,心道,“此时不提更待何时。”便直了直脖道:“我现下帮了你们,如今可算扯平了吧?那个什么七和丸我已物归原处了,我的玉扣你可得还给我。”
钱传瓘微微笑,“你的物件我自当还你。只是,你需得告诉我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吴行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本想说:“这又与你何干。”却在瞥见对方略带紧张的神色后改了念头,说道:“是我幼时遇到的一位大哥哥所赠。”
“他为何相赠?赠扣时他说了什么?”
“因为我和他曾共经生死!他说‘愿这玉扣保你一世平安、快乐无忧。’”吴行歌伸出手掌,“若你不还我玉扣,日后我有什么烦忧可都要算到你头上啦。”
对面的男子突地仰头发出难抑的朗笑,他自怀中取出一物置于掌中。剑刃削断处已由巧手续起,红丝绳泛着时光的旧色,玉
扣却因历久而呈沉敛的润泽。他再取出一物放于玉扣旁,两枚如孪生的玉扣莹莹相对。
日头即将跌入湖面之下,暗色里他的双瞳却极明亮。瞳仁中小小的人儿被温柔的霞彩包围,吴行歌听到他说:“行歌,你又救了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