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小舟整个出水平平而起,如同水中有什么巨物将其顶起,而后“轰”地一声,被完全翻转,倒扣在水面!
太湖四鬼的男当家,钟魂,形为侏儒,然力大无比。他能打动其妻莫魑,除了对她的深情体贴外,亦因这一身巨力令其显得雄刚,弥补了外形上的缺陷。
他深谙水性,且水中体型矮小的他更为灵活,而兵器施展起来却感滞涩。
越葳的生命正在流逝,钱传瓘必定难以兼顾。水中打斗对钟魂有百利而无一害。
小舟离水时钱传瓘本可脱身跃上沿河的屋宅。但他俯身带起越葳,这么一弹指间两人便被扣在了水中。
钟魂瞬间攻出了数拳。他狰狞的脸近在咫尺,钱传瓘已识其臂力,心知不可轻敌。但因他一手环住越葳,唯以单臂应对。
舟下空间狭窄,他左冲右突欲转到舟舷外而后将越葳抛上舟底板,却被钟魂密集的出拳封锁。
拳臂相交,钱传瓘只觉臂骨隐隐欲裂。更欲炸裂的是救越葳的急迫。
钟魂又一拳挥出,钱传瓘未出拳格挡,却将身子一旋,向舟侧平平滑去。拚着以背接这一拳,也要将越葳送上小舟底板。
钱传瓘将越葳一托一抛,越葳稳稳落在舟底板上。“砰”,重拳如期而至,击中他的后腰。
却没有预料中的沉猛。他诧异转身,只见河水激荡翻腾,钟魂追着一条黄色的纤影连连出拳,而一支银簪钉入他右腕的内关穴内。
黄影极灵活,如泥鳅般滑不溜手,将钟魂带得远离钱传瓘与越葳。
黄影终“哗”地一声腾出水面,钟魂矮小的灰影紧追不舍。
两人落在临河道一民宅的屋顶。此时钱传瓘方看清女子,胸腔如被大槌一击。
钟魂厉声道:“我家魅儿在哪?交出她来!”他认出刺中他手臂内关穴的那支银簪正是小女钟魅的。
吴行歌却未答他,对钱传瓘喊道:“半盏茶的时间够不够?”
钱传瓘知这是她能拖住钟魂的极限,遂专注心神施救越葳。
吴行歌对钟魂喊道:“你们一家扮作舟子渔妇,乘人不备暗下杀手,好生卑鄙。你那魅儿,杀了三人,我自然要惩治一番。”
钟魂哇哇大叫,“我们太湖四鬼做的就是这样的营生,谁敢不服,只管来战!再不交出魅儿,看我一拳将你拦腰折成两截。”
吴行歌捂着心口道:“啊,我真怕啊。”面上却嬉笑着。
激得钟魂怒火中烧,双拳并出,整个人也变作一个球形的肉拳,向吴行歌狠撞过去。
吴行歌知他的拳接不得,唯以‘避’字诀来应对。
每当钟魂一击落空,她便大声“哎呀”,“哦呦”地戏笑。更是气得钟魂双脚直跳。
钱传瓘双目专注手下的施救,两耳却关注这边的动静。渐渐不闻吴行歌打趣的声音,不由担忧地望过去。
只见吴行歌已被笼在掌风所织的密网中,她腾挪闪跃地空间也被一步步压小。如狂风中努力不被摧折的雏菊。
掌风迫得吴行歌脚步渐显滞涩,她突地伸手一指,无力地道:“你女儿在那条舟上。”
钟魂不由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
仅一眼,这一瞬间吴行歌突出掌风的笼罩,飞向二人西南方向的一棵老银杏树。
钟魂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立时追了上去,如一支灰箭紧紧咬向吴行歌的背心。
银杏枝干挺拔粗壮,宽逾一人。吴行歌奔到树前身影一转消失不见。灰箭亦折弯,转到树后,一拳狠狠砸向树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