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传瓘面无表情看着青娘道:“狡兔三窟,此甬道应通向你的一隐秘之窟。吴兵还未走远,那三人更已隐入了暗夜中伺机而动。你足部、腰上均受了伤,就算今日逃过了,往后几日如何躲避,怎生养伤?我们可助你,只需——一个答案。”
青娘眼珠转了转,轻呼了“哎呦”,可怜兮兮地看着钱传瓘,轻撩起裙摆,露出光裸的扭曲成异状的右足,隐约可见足背足趾红肿一片。
“奴委实走不了了。还请郎君怜惜。”娇滴滴的一声令吴行歌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钱传瓘皱了皱眉,撕下一幅衣角,扯为三条。将青娘的双手反缚了,又绑了足踝并堵了口,将她一把扛在肩上向甬道内走去。
吴行歌执火折紧跟其后,双目紧盯着青娘谨防她耍花样。
青娘乖乖地任钱传瓘扛着,唇边浮上满意的笑,双目辣辣地回视着吴行歌。
甬道渐渐下落,约一丈深后又是一段平地,左拐右弯行了约摸几十丈,一堵石墙出现在视线的尽头。
青娘在甬道内的某处一按,石墙缓缓滑开,面前仍是一片漆黑。青娘道:“便是这儿了。”
吴行歌跨步上前,“我先出去看看。”
钱传瓘却拦在了前。
他放下青娘,一手扣着她被缚着的双腕,看着她闪着莫测的双眼道:“你先请。”
青娘叹了口气,“此处我是真的上不去。”她挪动被绑的伤足,将甬道内的一颗小石踢了出去。
石子飞出撞上对面两尺处的一堵坚硬,发出啵的一声,弹开落下,接着传来轻微的“啪”的一声。
吴行歌持火折子在出口外晃了一圈,看清了所在。对面坚硬的为一堵弧形石壁,向下三尺深处有一汪清水,头顶两丈高处有一孔洞。此时乌云蔽月,孔洞彷佛一张黑漆漆的大口等待探秘之人落入它的肚腹。
甬道的出口开在井壁之上,出井需得双足双手分抵井壁两端,协同用力,青娘无疑是无法完成的。
钱传瓘对吴行歌道:“我先上去看看。”
他蹲下身将青娘脚踝处的绑缚略作调整,将之向上拉起与双手紧紧绑在一起。青娘“哎、啊”痛苦地直叫,身子如煮熟的大虾被拉成弧圆。
吴行歌面露不忍。钱传瓘对青娘道:“莫装了。水榭上你的压腰可是利落的很。”吴行歌经此提醒,面色顿时松了,青娘无奈翻了个白眼。
钱传瓘一足踢上对面井壁,身子向上直直拔起,另一足再在井壁上一蹬便出了井。
青娘喝了声彩,扭头对吴行歌道:“阿妹,你这情郎的轻功很是了得。”
吴行歌一愣,红霞浮上双颊,摇头道:“他不是,他是我阿哥。”又自豪地道:“他的功夫自是万里挑一的好。”
青娘一副了然之情,“是嘛,阿哥,情哥哥,好哥哥,亲亲哥哥……”
吴行歌见她缠杂不清,斥了句:“休得胡言。”走开两步懒得理她。
青娘却兀自不停不休,“唉,担心我屋舍内设了机关不让你赴险而自己先上去查看一番。又不放心留你单独与我一处,怕我害你便将我绑成这样,他的怜香惜玉全给了你。我真命苦啊……”
一字字似知道方向般齐齐结队钻进吴行歌耳中,爬入心里。
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心头升起,促着它的跳动。有微微的甜,丝丝欢喜,又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以对。
忽闻上方传来钱传瓘的声音,“行歌,将绳子绑在他身上。”随音而下的是一根核桃般粗的麻绳的一头。
吴行歌正欲将麻绳绑于青娘腰间,却见绯色罗裙上一滩比周边更深的污色,醒起她背部受了伤。便将绳子绕其腋下而过,于胸前打了个结,说道:“些许不适,你且忍一忍。”再拉了拉确定绑紧了才回应钱传瓘,“可以啦!”
叨叨不停的青娘此时却安静了,任钱传瓘将她拉上井口,只扭着头将目光投向井壁开口处火折子映出的仰头望向自己的清秀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