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传瓘亦笑道:“灶间的菜蔬不多了,需得补给。今日已是四月初二,这几日市集必定甚是热闹。状元楼每月更新的菜单亦已公布了,不知本月有些什么时新菜肴?行歌,你去逛逛吧。我留在宅中看着他。”
吴行歌已是眼含向往,拔脚奔向灶间麻利地端出餐食摆好桌,冲着主室喊了声,“傅小鱼,饭菜给你留着了,我们今日便不等你了啊。”
主室内传来一声叹气,“可怜我身弱之人被人欺啊!”随后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钱传瓘趋近吴行歌,以只有二人可闻的低音道:“与状元楼同街有一家福缘客舍,你留心观察一下门口挂出的灯笼是何形制。”
吴行歌点点头记下了。
不过一个时辰吴行歌便已回来。钱传瓘讶问:“怎得这样快?”
吴行歌瞥了眼在院中敞着臂晒着太阳的傅小鱼,只微笑道:“我已逛完市集啦。”
“状元楼可出了什么新品?”
“嗯,有一道‘羊方藏鱼’,将一方羊肉置于鱼腹中同时烹饪。我想,这可不就是个‘鲜’字吗?”
“可尝了这道菜究竟鲜是不鲜?”
吴行歌摇了摇头,“一人食,又有何趣味。”
钱传瓘正刨着木块的双手一顿。
察觉他的沉默,吴行歌转过头来。
钱传瓘将手边的木块一举,“还剩最后一块,午后便可完工了。”
木块触手光滑,弧线流畅,滚珠可落。吴行歌笑道:“你是射得了旌旗,亦造得出木宅。”
她的秀发如云以一只簪子松松挽着,除此外再无别的饰物。那缕调皮的发丝又钻了出来拂于面上,吴行歌随意将它撸到耳后。
钱传瓘忽地没头没脑问了句,“行歌,你喜欢何种花卉?”
“嗯,那些个艳妍娇丽、浓香袭人的非我所爱。我独喜那暗香疏影,不与百花争春光,自向深冬著艳阳。”
傅小鱼晒了会了太阳又回房小憩。
吴行歌待他关了房门,低声对钱传瓘道:“明宝哥哥,来帮手了。”
她行至福缘客舍门口,见一人正与店内伙计交谈。她悄悄跟着钱传瓘和越葳时见过此人,他是钱传瓘的的贴身侍卫,甫入湖州境内时与钱传瓘分开了的。
“杜昭达去州府调兵后至多只能查到菱湖发生之事。越太医回宫后应已向父王禀明我来到常州。杜昭达出现在这里必是已回了西府报于父王后被父王派来此处。”钱传瓘思索着,“行歌,他可看见你了。”
吴行歌道:“他聊得专注,并未注意到我。我不欲惊动他人,亦只过客舍门而不入。”
钱传瓘目中露出赞赏,“我们身处吴地,确需格外谨慎。”
吴行歌又道:“客舍所挂的灯笼为一盏白莲,四瓣相合,二瓣半开。”
钱传瓘微笑道:“还有更多的帮手。平日里白莲灯为五瓣闭合一瓣半开。未免泄露机密,客舍内只有掌柜和两个伙计为我们的暗探。而此灯的暗号惟有掌柜和我的几个兄弟知晓。不知父王此次派了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