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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银鳞笺(第1页)

二人已行至热闹的市肆,不时有汉子的目光如蛛丝粘上吴行歌腿侧。丐服豁了条长口子,随着步子的迈动露出细白紧实的小腿。钱传瓘转到她另一侧,与她保持齐出齐收的步伐。

到了状元楼前,伙计一见他们便奔出来拦着。钱传瓘扔了块银子给他,对他说了句什么,伙计连忙将二人请入雅间,又一溜小跑了出去。

不多时,殷勤的伙计端着一盘盘色香诱人的菜点进了雅间,边布菜边报着:“炝虎尾、糟扣肉、砂锅鱼头、鲜虾馄饨、灌汤包、麻团糖。

郎君、小娘子,此些都是本店的招牌菜与本季的时鲜菜品。二位请慢用。”

吴行歌看着这一桌菜,轻轻移目看向钱传瓘。这其中除了炝虎尾,其余皆为二人初到常州时于法华寺外她笑言捉到鱼儿后要大快朵颐的菜点。他竟全都记下了,一个不漏。

钱传瓘微笑道:“那日我还疑惑你纤细的身子怎生吃得下这许多。这几日下来,方知你乃大肚能容。”

这一桌菜肴,时蔬清嫩、荤味丰腴、水产鲜美、糕点软香。吴行歌却只随意夹了几筷,轻轻投箸入口,缓慢而安静地咀嚼着。亦未回应他的调侃。

“行歌,从未见你在美食当前如此矜持。可是有事在心?”钱传瓘问道。

吴行歌放下筷,眉心微蹙,“我百思不解那女子的举动。她被那几人欺辱关押了不知多少时日,备受折磨。我们除了恶人救她出来。她即或不信我们,那大虎和三虎的尸首为真,废姚九娘双目为真,散财于众为真,她的自由亦是显见真实的。她为何不肯离去,反愿跟随姚九娘,甚至欲杀了我?倒似——”

“倒似他们为她的至亲之人,而你却是伤害她至亲的仇人。”

“可那几人对她行的恶颇深,而姚九娘尤为可恨。”吴行歌将她于屋外听到的姚九娘的调教之法转述于钱传瓘。“难道她记忆恍惚或神智错乱而忘了那一切?”

钱传瓘思考了一番后道:“她虽非神智错乱却不远矣。亲睹小妓被□□至死并被分尸而食令她惊骇太过,为免同遭此害她宁愿选择确定已知的与之相比较小的伤害。且对给予她此确定已知的人怀有感激,甚至景仰,随之发展出如亲人般的依恋。视他们的安全为自己的安全,故而对破坏此安全的你产生仇恨。”

吴行歌定定地看着他,未有言语。金黄的斜晖穿户而入洒在她的面庞上,她的眼角有道星芒闪烁。

“这听来荒诞不经的解释,却极可能是事实。这是怎样的世道,将人变得如此。她,可有恢复清明的可能?”

钱传瓘沉吟片刻,低叹道:“看她的造化。”

吴行歌再未说什么,将目光投向窗外。

街上各色行人穿梭。几名稚童挥着柳枝儿做骑马状你追我赶,童音笑语袅袅未散;两位少女并肩走出布庄,捧着块石榴红的料子眉眼含笑;一个女童舔了口糖人,仰面望向牵着她小手宠溺看着她的中年汉子。

那女子十指白嫩,是未事劳作被娇养于深闺捧于掌心长大的。不知家中遭何变故致使她流落虎口。风暴骤降于人生,是自哀,是奋起,是抗争,是放弃,命运因性格的不同而走向径庭!

先前的伙计敲门而入,端了只厚厚的四方木盒,“郎君,此为你交待的东西。”他冲吴行歌神秘一笑退了出去。

钱传瓘接过盒子看了看,再将之递与吴行歌,“行歌,此行累得你多经凶险,还失了裙衫子。这是我令伙计买来赔偿与你的。”

吴行歌带着好奇打开盒盖,一片杏黄扑面而入。裙衫的款式简洁素净,面料为上乘绸绢。

吴行歌将它捧出抖开,盒内竟还有一件鹅黄色的,一样的大方精致。而其下另有一件雅梨黄的。

吴行歌讶道:“你怎知我喜着黄色?”

钱传瓘只是微微笑看着她。二人一路自宋阳坊行来,她的目光在哪些物什上停留过他俱一一在心中记下。

吴行歌早想快快换下身上发着酸臭味的丐服,便取了杏黄的那件出了雅间。

那伙计正送了两位客人离店,一转身见店堂内立着位娇俏的女子,衣衫精致气质出众,忙挂上笑脸迎了上去,“小娘子,请这边雅间。”

却见女子哈哈一笑,转身走入已有宾客的一间。他急迈两步正待去拦,忽得醒起,敲了下自己的头。

钱传瓘望着掀帘而入明亮如菊的少女,问道:“行歌,所笑何事?”

“先敬罗衣后敬人,从来银钱有神通。”

钱传瓘了然一笑道:“此物最多面。可为及时雨救命符,可为催命鬼勾魂妖,可兴家立业亦可使兄弟阋墙,众生百相在其面前,如被镜照,无所遁形。”

彤红的落日被檐角一点点吞噬,巷道静谧、炊烟四起,如一幅和祥的画作。

傅小鱼的宅门便在前方几条巷道外,吴行歌却止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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