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脸色似乎变了变,可再看时又是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她摆手道:“曹充媛想必是累了,哀家也乏了,都回吧。”
我瞥了曹岫烟一眼,又咳嗽起来,血腥味涌上喉头,急忙扭头,那一缕细细的血丝全被吐在了床边。
“啊!”司徒绯掩嘴惊呼,曹岫烟却似被鲜血和叫声吓得魂不附体,脚下一软,竟跌坐在地。
“太医,太医。”太后慌张的大叫,一直在旁边侍侯的几个太医急忙围拢到床前,殿中又开始新一阵的混乱。
忙乱过后,我止住了吐血,而刚被人扶起的曹岫烟忽然又当众跪了下去。
她伏身于地,声音有些发抖:“太后,王后娘……娘病得这样重,定是被巫咒所诅。臣妾本不想说,怕是自己眼花看错,可王后娘娘如今病情加重,臣妾怕……怕万一……臣妾冒死进言,只希望能使王后娘娘病情好转。”说到此,她停了停,仿佛在积蓄勇气,最后一字一顿的吐出:“臣妾看见,萧贤妃那里也有和这一样的布偶。”
萧如梅事不关己的表情瞬间呆滞,半晌才清醒过来,疯了般的大吼:“曹充媛,你胡说什么!你这是妒忌我、想陷害我!”
太后脸色变来变去,看看伏地的曹岫烟,又转头望向萧如梅,竟无法下决断的沉吟起来。
我暗暗冷笑,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轻喘着劝道:“太后,我想定……是曹妹妹看错了,萧妹妹……素来善良,怎会做这种事?”
被我一说,萧如梅也回过味来,急忙跪下磕头:“太后明察,臣妾绝对不敢起半分诅咒王后娘娘的心思。”
“有没有这种心思,一搜便知。”蓦地,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爱妃,为了寡人王后的病情,同时也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搜一下兰芷宫,你应该没意见吧?”
慕容昊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大殿门口,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把刚才的话听进去多少。阳光从他背后照入殿里,沐浴在光明中的他看不清表情,只身前的阴影浓郁得让人心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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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靠在床上,望着香炉中徐徐升起的香雾,想象此时兰芷宫里的兵荒马乱,和某些人气急败坏的嘴脸,越发觉得这出戏有趣起来。
忽然一双手伸来,牢牢的握住了我的手,那手热得吓人,像是要点燃我的一把火。在那双手里,我冰冷的手渐渐温暖起来。
我呆呆的转头,对上慕容昊的黑眸,那里面也全是烈焰燃烧的痕迹。
“别怕,有我。”他显然误会了我发呆的原因,低声安慰。
没有称孤道寡的高高在上,也没有往日刻骨铭心的恨意,这一刻我感到他的怜惜,也许这就是让以前的秋霁云百般惦念的温柔。
安慰我的他,是因为想到了自己被人害死的母亲吗?
我垂头靠入他怀中,如此火热的怀抱,灼烧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冷漠无情,原来全是伪装,其实只要接近他,就会察觉,这是一个燃烧着生命中全部的男人,无论是自己还是靠近他的人,必然只有燃尽,才能算是结局。
有人呈上了放着布偶的托盘,和我床下的布偶一模一样,上面也插着尖细的长针,被阳光一照,闪过凛冽的寒芒。
我瑟缩了下,慕容昊的手于是更紧了几分,一如他紧绷的身体。
“启禀太后、陛下、王后娘娘,这是在贤妃娘娘屋中搜出的布偶。”一个太监高声道。
“太后、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根本不知布偶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萧如梅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竭力分辩。
太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慕容昊根本不给她机会,冷哼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吗?来人,先把她押回兰芷宫,严加看守。等审问清楚,再行定罪。”
萧如梅猛的抬起头,望向慕容昊的眼神全是不能置信,大概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昨日还温存体贴的枕边人,今天就变成了催命阎罗。
慕容昊的表情冷漠依旧,她大约是对他死心了,开始缓缓环视众人,曹岫烟、司徒绯、林雪,最后是我,一个也没放过。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无辜,没人敢为她求情,也无人愿做此等傻事,毕竟争夺楚王的人越少越好。
突然,萧如梅呕吐起来,吐得上气不接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