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站在夜色中,秋风刮过耳畔,带来渐渐沉下的凉意。
“都是一家人,”三婶口不择言,“有好何必自己藏着,生怕我们沾一点便宜,到底是收养的。。。”
江松涛猝然呵住她:“妈,说什么呢!”
三婶心口起伏,脸色憋得难看,哼了声,一扭头进了屋内。
江岁岁喉咙发涩,被这种硬被挟持、毫无边界感的亲情梗到像吞了苍蝇。
“姐,”江松涛小心翼翼,“你别跟我妈计较,她老封建。。。”
江岁岁咽下不舒服,平静道:“三婶生气没关系,但我跟袁总真没交情,人家是大少爷,托学校的福,我认识了他姐,又认识了他,不代表我可以去求人家帮忙办事,人家客气,不代表我可以蹬鼻子上脸。”
阶层的沟壑摆在那里,她对对方无所求,因而可以平等相处。
一旦她有所亏欠,维持的那点自尊会顷刻荡然无存。
不知为何,这些话一出口,稍许难言又莫名的情绪快速攻击她眼圈,江岁岁深吸了口气,把所有负面情绪压下。
江松涛小心翼翼的:“姐。。。”
“好了,”江岁岁鼻翼轻动,“若还要帮忙再来喊我。”
说罢,她转身回了自己家。
-
这天晚间,李毓明带着技术员来了桃李村。
海宜有规定,安装喷头前需要先收到款项,因为喷头一旦装上就成了二手。
但李毓明没让江松涛先付钱,而是吩咐技术员先安装,他笑道:“知道你着急赶货,先帮你装,咱们都是自家人。”
“。。。。。。”
江松涛神色复杂,不明白他这句“自家人”是何意。
他拿着手机,迈步到院中,开始七拼八凑喷头钱。
趁他不在,三婶陪着笑脸靠近:“李经理,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
“婶儿,”李毓明格外和气,“有事您直说。”
三婶支支吾吾,虽然难为情,还是说:“这个喷头钱。。。能不能缓一缓,最迟年前,我们肯定给补上。”
“。。。。。。”
李毓明愣了。
倒不是差这点钱,他沉思片刻,试探问:“婶儿,这话怎么说?”
三婶颇有些怨念,絮叨之前为了买机器已经花光了存款,原想收回这批货款就开始盘活现金流的,谁成想发生这事。
怨声载道间,她脱口而出:“想叫岁岁帮个忙也不愿意,非说她跟你们袁总不熟。。。”
李毓明顿住。
他沉默良久,悄然问:“岁岁是这么说的?”
“对啊,”三婶说,“还说什么袁总是来这边赚钱的,是大少爷,她不能不要脸。。。”
阿巴阿巴。
一段话半真半假说完,李毓明头皮都绷紧了。
望着三婶期盼的目光,他咳了咳:“三婶,这些我说了不算。。。那个,我问下老板。”
三婶连忙点头。
李毓明找了个无人打扰的角落,将电话拨给了袁阆。
接通后,还未来得及说详情,电话那头的男人便冷腔冷调:“你去桃李村为什么不喊我?”
李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