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意到了县城,先去了一趟张松云处,料想顾淮舟和老太太他们都在姚家。但自己一个晚辈,平白无故闹上门算不得体面,有了张松云这个衙门的人就不一样了。
这事儿,就可以算是苦主报官了,陪着去了解了解情况。
张松云不知道顾淮舟身世,但他第一次见着顾淮舟,便是在有余坊,一个读书人出口就是些龌龊心思,印象着实不好。
如今听见安家要与他断绝关系,便觉得也是情理之中。再听说了今日这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直说要收拾他。
安知意见着好笑,赶紧阻止道:“舅舅,倒也不必如此。我就是想让你做个见证,到时候,别人说起来,也不会觉得是安家平白无故丢了他。”
张松云是个通透的,只这一句话,便动了安知意的意思。“行,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怎么办?”
安知意将自己的心思与张松云说了个大概,张松云听完后,觉得这个外甥女是考虑得很周全。“你说得对,若是猛然间断了联系。而后有人提起,他抹黑安家也是可能的。”
“便按照你的想法来吧。”张松云将东西收拾好,锁了门,两人便去了松山书院。
到了大门口处,安知意本想直接打听姚家地址,然后进去就行。但张松云拦住了,反而拿出了腰牌,跟书院门房说,衙门办案,请顾淮舟出来一趟。
那门房着这情形,哪里就会怠慢,
直言稍等,便匆匆去喊人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听是衙门来找顾淮舟的,姚家三人和老太太他们都跟着来了。
“知意侄女,来了怎么不去家里?”张松云穿着便装,姚夫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看到了安知意,笑着招呼道。
说实话,看着姚夫子这样客气,安知意心中对接下来的行为还是有两分不好意思的。
“伯父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安知意也是客气回了句。
张松云见着顾淮舟在后面站着,故意大声喊了句:“谁是顾淮舟,烦上前一步。”
这么大的声音,倒是让顾淮舟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不情不愿地往前走了一步。听见张松云的话,姚夫子不自觉打量了一眼,很快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随后,又眯着眼看了看顾淮舟,心里在思索怎么回事?安父和老太太倒是认出了张松云,自觉此时不是打招呼的时候,且知意和他一起来,肯定是出事了,两人便在一旁静静看着。
“我便是,请问有什么事?”顾淮舟还算得上镇定,他在心中过了一遍最近自己的作为,觉得问心无愧,自然也就恢复了往日的高傲和自信。
“你和从安居掌柜的可有私仇?”张松云故意提高了音量,威严地问道。
“这位,官爷,你是想错了,从安居是我养父家的产业,怎么会有仇?”顾淮舟看着张松云眼熟,但还是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安知意看着他的表
情,便知他想起了自己见过张松云,却记不得张松云的身份。瞬间觉得有些好笑,这还是安家的养子呢?连亲戚都没注意。上次老太太在,他都不曾多问一句。
“若是没仇,你怎会指使人去闹事?”本来书院放假,平日也没两个人。而张松云特意让门房进去喊的人,按照人八卦的心里,好些在书院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此时也差不多围了二十几人,安知意略略打量了下,估计都是书院夫子及其家眷吧。这不,连余心儿也不知不觉间站到一旁了。
张松云故意提高了嗓音,就是要让这些人晓得,顾淮舟不仅是安家养子,还是个不太感恩的白眼狼。
“官爷,你这就是冤枉了。我今日一早便在我岳父家里,和养父他们一起来的。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断然不会有时间去做这等事。”顾淮舟理直气壮道。
一句岳父、一句养父,这让姚夫子也瞬间明白了,若不帮着他说话,自家闺女这脸上也无光,只护短似的开口:“张捕头,其中怕是有误会吧?”
“姚夫子,这里有一份切结书。今日有人去从安居闹事,交代的细节,都指向顾秀才。”张松云也没想着要定了顾淮舟的罪,不过是闹得大一些,让人晓得他与安家不亲。
“淮舟,此事可是当真?”安父此时沉着脸问道,没想到,自己来城里帮他张罗婚事,他却找人去铺子闹。
显然,老
太太也想到了这里。且她看着安知意的神色,知晓这事八成是真的。
只是,老太太还没有明白,往日这些事都考虑家中脸面,没有拿到台面上说,今日是怎么?
许是觉察到老太太的目光,安知意递了个眼神,老太太便也不着急了。
顾淮舟听着张松云的话,也有了些记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想,反正安家要与他断绝关系,那生意好坏,与他有什么干系。
既然那些银子不能花在自己身上,那赚与不赚也没有区别,何况安家最近做的事,都让他很是不悦,于是便想着找人闹这么一出。
本来想,今日老太太与安父都在城里,家中只有安知意和安母两人,没了主心骨,很容易被讹上。
可眼下,这事断不能承认,那两人应该是没有看到他的长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