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煌依旧是一张阴晴不定的脸,缓缓开口:“依平安侯、如意伯所言,太子今日犯错,全是因朕疏于管教?”
这话一出,平安侯和如意伯立刻跪下了:“臣绝无此意!”
齐王见好友被吓得瑟瑟发抖,当即站出来:“启禀皇上,臣弟有些话想说一说。”
对于齐王这一举动,南宫煌倒也不意外,偃京四大纨绔,齐王、逸王和平安侯、如意伯,谁不知道好得穿同一条裤子?
“那齐王便说一说。”
齐王恭敬道:“咱们皇家,说到底也不过八个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平安侯与如意伯所言,是后四个字,您是父亲,太子是儿子,儿子犯错,父亲管教,天经地义。”
“臣斗胆说一说前面四字,您是君,太子是臣,臣子犯错,该如何受罚?”
“今日臣出门时,听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有说太子行事莽撞、犯下大错的,但更多的是称太子宽厚仁慈,一时的失误,不该让他遭受重罚。”
“平民见识浅薄,自然体会不到皇上您的深谋远虑,更不该妄议朝事。”
“不过,臣却觉得倒是可以往里面探一探,太子宽厚仁慈,却也不是粗心之人,摘星楼不生明火之事,宫中人人皆知,太子筹备祭祀大典,定然会注意此事。”
“臣觉得,失火之事,需得仔细查一查,倘若真有内情,也不可冤枉了太子;如若真是太子之失,那再罚。如何罚,皇上您既是君、也是父,一切全由您做主决断。”
此番话一出,百官不由高看了齐王一眼。
果真是四大纨绔之首,这话说得可比平安侯、如意伯高明多了。
有了解齐王的官员则心中默默:齐王纨绔归纨绔,学识也是有的,当年一时兴致下考场,还中了个进士呢。
但心思缜密些的官员就不是这么想了:齐王真不是混官场的,“太子宽厚仁慈”这种话,说者无心,听者可就有意了。
果不其然,南宫煌眼中阴郁了不少。
他又点名问了几个臣子。
可齐王都说了“皇上是君又是父,一切全由皇上做主”,谁还敢说要重罚太子?那不是越俎代庖,替皇上下旨吗?
几人顿时理解了平安侯和如意伯,有样学样地粉饰太平,替太子说说话,再吹捧吹捧皇上。
南宫煌眼里的阴郁,蔓延到了脸上。
他的模样落在凌王身上:“此事你怎么看?”
凌王谨记黎绍的话:“儿臣觉得十皇叔所言甚是有理,是否太子之失,得查,如何罚太子,由父皇决断。”
南宫煌阴恻恻地瞧着凌王,冷笑一声:“朕问你怎么看,不是让你重复齐王的话!”
凌王脑子一懵,竟不知如何接话,下意识地学平安侯和如意伯,跪在地上。
眼风不经意地一扫,忽然察觉右侧站的竟不是端王。
端王,今日竟没来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