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挑得如此明,男子也不再装醺了,直起身冷冷道:“你待怎样?”
女子微微笑,“我若想抓你见官,方才在越味轩就喊出声了。只是见你这手功夫了得,心生羡慕想与小郎讨教讨教。”正在此时,一列官兵从巷口经过,女子起了捉弄之心,做了个张口欲叫之态。
男子的身形闪动了一下,轻笑道:“你倒是叫他们来抓啊。”
女子仅觉裙裾拂动了一下,心中一动,手在腰间摸了一圈,侧面的腰带内有一块凸起。
“哈”她不禁失笑出声,“果然好身手。”
男子身形又是一闪,女子再摸向腰间,凸起果然消失了。
男子拱了拱手道:“在下有事在身,不能再陪小娘子游戏了。”接着身形连闪,去势快如灵兔,轻若飞叶。
女子前日刚离了师傅下山闯荡,初入江湖即遇到这空空妙手,轻功卓越之人,顿感有趣,便提步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青色和黄色的两道身影滑过了街市,闪过城门,来到一湖碧水之岸,继续前赶后追着。二人轻功不相上下,女子始终差着男子数丈距离。
正值三月芳菲时,岸边和风熏柳,花香醉人,空翠烟霏。湖岸旁有一六角凉亭,坐着些歇脚、赏春之人。
女子一路追赶至此始终未发一声,此时突然高声叫道:“抓贼子,抓住这个贼子!”亭中人远远见到两人奔来,乍闻此呼喊,一片愕然。
唯有一道玄色人影突地射出,挡住了男子的前路。
男子见到此人跃出的身法,知道不可小觑,一掌击向他面门,玄衣汉子下盘稳如钟,上身微斜避开此拳,同时左掌拍向对方胸部。二人来回过了几招,女子亦已赶到。
青衣男子心知难以脱身,倒也不打也不跑了,负手而立,双唇微抿,目光冷淡地看着玄衣男子与女子。
玄衣男子此时方看清这个‘贼子’的面容,只觉他丰神俊逸,不像贼人倒似心高气傲的贵公子。
青衣男子忽的凤眼中星光一闪,一抹无奈且腼腆之色浮上面庞。
他对女子深作一揖道:“小娘子乃直露大方之人,自市肆表露心迹便一路追随在下至此。吾虽感怀汝之厚意,奈何家中已有妻小,实不敢耽误小娘子终身。”
玄衣男子疑惑望向女子。
女子一怔,不怒反笑,回道:“我才不好你这一款的!”
玄衣男子见此二人一个未有贼子的猥琐,一个不似寻常女子般的矜持,不由微怔,遂默不作声观察二人。
女子转向他道:“郎君,他确是偷了玉佩。我在酒楼亲眼所见。”
青衣男子一副谦谦君子之态,彬彬有礼地回道:“娘子所言如何证实?”玄衣男子亦看向女子。
春日暖阳中二人你追我赶跑了十几里,女子莹白的面庞上轻泛嫣红,她微蹙着眉,将此事的整个过程于脑中回放。
酒楼中他与那两个北地汉子隔着几桌的距离,唯一的一次接触便是门口油光男子推他那一下,这毫秒间的相触后油光男子的腰间仅余空荡荡的系带。而他双手扶门栏,玉佩必是已藏在身。
而后自己一路尾随佯装酒醉的他,巷中他塞玉佩在自己腰间并取回,均是瞬间完成,之后追赶他至此,整个过程他应该还未有机会仔细看过玉佩…
她微微一笑,眼中星光流转,说道:“玉佩此刻就在你身,若非窃来,自是本为你所有。若本为你所有,你必能说出玉佩之纹样。”
青衣男子接道:“如此说来若我能道出玉佩纹样,便可自证清白了。”
见他细目斜挑,薄唇微弯,气定神闲的模样,女子心头突的一跳,有个不好的预感。
只听男子说道:“此玉佩上浮雕双螭纹,其中一只蟠螭的头部带红的沁色,另一只的尾部沁黄色。”说着,自怀中取出玉佩,托于掌中,给二人鉴察。
女子细细观察那玉佩,果是双螭纹,两处沁色仅为芝麻大小,细节处他也描述地分毫不差。心下暗道:“有趣,此人快手如电,眼力也这样了得,于窃玉的毫厘时间将玉佩看了个清清楚楚。”
当下起了好胜之心,扬声说道:“小郎,此玉佩从何而来,你我心知肚明。你的眼力之敏锐,委实令人佩服。不知你可愿与我赌上一赌,就赌这如炬慧眼!如若我输了,则不再追缠,如若我赢了…”
她想了想,俏皮一笑道:“你认我作阿姐!”
“哈哈”,青衣男子大笑出声。女子看着约比他小两三岁,这个要求不免滑稽。但他素来自负,也不愿继续被缠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