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行歌啧啧连声面带痛惜道:“明宝哥哥,这傅小鱼好似对你无甚好感啊。玉笛催魂已归隐,他竟另行推荐行刺你之人。”
钱传瓘淡然道:“有利不赚便不是傅小鱼了。只是…”他下颌微抬,傲然道:“两千俩便想取我性命,未免太托大了。”
此时有一童子蹦跳着经过院墙,胸前微微凸起。吴行歌眼一亮,一个跨步挡在他面前。
正是二人先前遇到的童子,他抬头一看是这个慷慨和善的姐姐,乐道:“阿姊,你们还在寺中?”
吴行歌笑着道:“唔,我见你今日收获颇丰啊。”眼神向他胸前微鼓的一团点了点。
童子咧嘴笑得很开心:“嗯。”
吴行歌问道:“是怎样的收信人?是何信息?”边递出一粒碎银。
童子盯着碎银,眼神挣扎纠结一番,咽了口水道:“我不能。”
“非你不能,是他不允吧?”
童子点了点头。
吴行歌想了想道:“他不许你说出信息,但我若猜着便不能算是你说的。对否?”童子目中一亮,抬头迎上吴行歌闪着狡黠之光的双眸,点了点头。
吴行歌正欲开口相询,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不妥,此行径实带欺狡,或陷童子于危险,童子涉世未深而不能辨,我却怎能急于求成为达目的而行如此事。”
她直起身,目中一片澄明,笑着对童子道:“算啦,你回家吧。以后可小心点儿,莫让人像我方才那样套了你进去。”
童子似懂非懂,但明白吴行歌乃为好意。
他离去前看着吴行歌的双瞳,向天王殿微努了努嘴。
“这是何意?难道……”一只大掌落于正沉思着的吴行歌的肩头。钱传瓘眼中满是赞许,“行歌,你方才的选择端正磊落。”
吴行歌扬唇一笑道:“我但求行事无愧我心。”她眸中灿星点点,“不过明宝哥哥,我似乎明白他给我的暗示啦!”
“小童暗示我他所传给另一人的信息也与天王殿有关。傅小鱼应于我们到达寺庙前已藏妥了字笺。若同为弥勒菩萨座前蒲团之下,傅小鱼并不知我们与那人何时到达,谁先至谁后至,将有取错字笺的可能。故而那人的信息一定只能在天王殿中其他地方。我们权且猜测傅小鱼以同法放置字笺,同为蒲垫之下,则只能是殿背面供奉的韦陀菩萨座前!”
“我们于庙门遇到小童时,他胸前平平,他传信与那人应发生于我们抵达庙门至方才那两柱香的时间内,我们于天王殿停留时间颇长,那人,很大可能与你同时处于殿中!”
吴行歌亭亭立于院墙边一棵枣树之下,微侧着头,阖上眼将方才所见殿内外情形于脑中慎而缓地一一回放。
她思考得投入而专注,整个人定定地纹丝不动。轻抿着唇,乌眉略蹙。
晨风轻柔地拨动她的裙裾,撩起额角一缕碎发,卷向唇边,拂上皓颈。另一道风呼得袭来,将那缕发吹上眼睫,粘着密睫不肯落下。
吴行歌忽地睁开眼,猛然撞入面前人幽深的目光中。她不知是否是错觉,其间晃然有什么一纵而逝。
钱传瓘暗自落下抬起的手,听吴行歌回忆道:“共计七十八人,其中五十二人入了殿,进入殿背面供奉韦陀菩萨处共有二十八人,其中十八人因我行至殿正面而无法可见其行为,另十人中仅一人如你一般以可取得垫下之物的伏地姿势拜求。那人,极大可能在此十九人之中。”
钱传瓘沉吟道:“此人与我们同时联络傅小鱼,未知会否对我们的计划造成干扰。需得小心以待。”
“啁啾、啁啾”的鸟鸣似应和他所言。二人相视一笑抬头望去,院墙另一侧一只灰雀飞掠而过。
“明宝哥哥,你瞧这只雀儿着实特别,红喙红顶,艳如浆果。”